章珎自知理亏,花母发的火他全盘受下。不管花母怎么发火,他只说:“我会尽我全力奉养您的。”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像花母所熟知的一拳捶上去软绵绵的小花,让人牙痒痒又无计可施。
被遣返这种经历绝对算不上体面,比那更不体面的,是章珎回国后的生活。回来前他就很清楚,眼前的中国经济远远比不上美国,四方来朝的上国光辉早在一百多年的耻辱中被摔打得稀巴烂了,等实际感受到差距后,章珎又是费了无数思量。
在那之前,更为现实的问题,是母女二人在老家的生活。小花母女的故乡,恰好是那种重男轻女会欺负寡妇孤儿的糟糕地界,这也是六年前花母决意离开的重要原因。章珎带着花母回来的时候,母女二人原有的土地早被别人侵占了,就连老宅里也住上了别人。
她们返国的方式不好听,回归的第一天就受了村人的嘲讽。对此,花母难堪不已,却没有再为此责怪章珎。
章珎仔仔细细地感受了把乡间大写的淳朴风情,面上无风无雨也无晴。回到这里只是出于程序所需的落脚,他虽不打算长住,但没打算受气。
在亲戚家借住两天后,村里的长者和地痞们不情不愿地把小花母女应有的东西还回来了。
花母非常惊奇,扭头问章珎,却被章珎三言两语给绕了过去。那是一些很基本的技巧,抓人软肋,连敲带打,再给一点甜头,说起来简单,解释起来却很麻烦。章珎不是很想科普。
此间乡人虽恶,终究只是地痞之流,不像刘大伟那种人,不然章珎还要花上不少功夫。
所以说,有一个合法的正式身份还是很重要的,名正言顺,首先就占了大方向上的正确。
通过西虎带回来的两小块黄金算不上什么巨资,因此章珎细细规划了,取一部分换本国货币,暂时保障母女两的生活所需。然后,他自己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
曾经锦衣玉食的享受对当下没有什么益处,但他所受的教育却给了他一个机遇。君子六艺,书画国文,都是他学习的一部分。虽然章珎是个不善拉弓的战五渣,文科却是他特别突出的强项。师从大家,备受熏陶,自己拥有天分,后天刻苦,不吹不黑,章珎的书画水平相当能打。
从向移民局自举,到他与花母回国,期间因为政策上的种种关系,二人在美国收容所内逗留了长达小半年的时间。在那些日子里,只要章珎一有空,就会温习自己的书法画技。条件恶劣,没有工具?一面墙、一张桌、甚至面前的空气,都是他作画的画纸。没有笔,他便用木枝代替,或虚握,回忆自己曾经运笔的点点滴滴,笔力收放,一切如故,从不敷衍。
书画之美,从来都是这个民族的精神寄托与展示志趣情怀的方式。随着经济的渐渐增长,它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审美追求中。
虽然说,有相当一部分靠它出头的人都是沽名钓誉的大尾巴狼。
章珎常去镇上书店看书,有时还会买回一些杂志,在昏黄的白炽灯下认真翻阅,为此没少被村中人取笑他酸,章珎自己则全然不当一回事。
历朝历代,为方便,官中或民间都有些简体字的存在,华夏文字就是在一次次细微的变化中渐渐演变成今日的形象。尽管如此,章珎还是花了一些小小的功夫去适应它。然后,章珎依据书籍与报刊杂志的信息,确定了一些大牛的信息,自己再根据其上刊载的名人学者或出版社的联系方式,将自己的书画或文稿寄了过去。
章珎只寄出八封就不肯再寄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