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以前也想过,平生所幸之事,就是遇上了惜音,如果没有惜音,自己会不会向皇帝公开身份?如果公开身份,皇帝欲夺兵权,势必会将自己嫁给赵姓皇室,拘在后院相夫教子,就此余生。这是自己想要的吗?皇室宗亲关系混杂,婆媳妯娌、妻妾各房之间的关系东拉西扯都不清,平生鸿鹄志向就被消磨在后院寻常时光里,渐渐消磨吞噬殆尽!这不是叶昭想要的生活,她向往的是天高云阔任尔飞,五湖四海任遨游!
如今失意离京,来到这陌乡异地,得知漠北城破的阴谋,又受了重伤,长久医药卧床,难免生出颓废之意,还好惜音在身边时时宽慰,别人都不懂她叶昭,惜音却在柳永面前为自己据理力争,怎会不动容?
两人坦白之后,叶昭便安心下来,什么都不多想,静心养伤,惜音和柳永聊诗词聊古今都不管,反而泡了茶端过去,静静在一边听着,偶尔冒两句不合时宜的话出来逗笑。身体逐渐恢复,也开始活动手脚,久卧在床,筋骨都硬梆梆的,便在东厢的小院子里活动着身体,转眼就已经进入盛夏时节,桃子熟透的时候。
院子里有两三棵桃树,果子都红得刚好,今天叶昭心情不错,就撸起袖子准备爬树上去摘,惜音忙叫住了,“伤还没好全,不可做爬树这么剧烈的活动。”
回身让叶朴搬来了梯子,叶贞活泼些,争着上去摘桃子,红莺清辞拿来了蓝玉雕着宝相花的碗来装,叶昭忙嫌弃说,“这碗就空长得好看,能装多少?快把那竹编篮子拿来。”
惜音也赞同着,“也是,多摘些,等会送些到融弟的书房。”
“是送给融弟还是送给柳先生?”
“都送,”惜音语气放低,靠着叶昭说,“活阎王之外,我再给你起个称号吧!”见叶昭疑问地看着她,不紧不慢说,“漠北小醋王,倒是蛮贴切。”
“胡说,什么小醋王,我不喜欢吃酸的。”说完就咳嗽着过去红莺那边,朝着桃树上大叫,“那边,摘最红的,那边也有几个。”
叶贞摘了几个,往红莺裙兜里丢,“主子,先摘这边,再去那边,我又不是猴子。”
“你小子还敢还嘴?太宠着你们了是不是?”
叶昭过去拿起一个桃子就想吃,惜音忙抢了过来,“这人怕是在漠北生活久了吧。小心闹肚子。”说着让清辞去洗桃子,“洗好之后,再拿平时削果皮的刀出来,放到房间里。”
“真是娇气,洗了还削皮?”
“就你什么都吃。”
“在漠北行军打战的时候,哪还有这闲工夫,能干净吃上馒头就不错了,有一次我带着五千骑兵直穿漠北沙漠去增援,刚好是大风沙的天气,一口馒头一口沙,照样大口嚼着,一口水灌下去。”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在媳妇身边,怎么可能还舍得你吃黄沙馒头。”
“真好。”本来很是自豪地说起自己在漠北艰苦行军生活,但面对惜音突然的软话,瞬间提不起那股神气来,只呆呆看着媳妇的脸,“有媳妇真好。”
“又犯傻了,呆笑成这样。”惜音帮她整理着衣领,“真是呆子。”
“在你面前我是呆了点……”
“漠北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小女子甚是怕呢。”
叶昭看了看红莺他们,都往桃树方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