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音听到杨文正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就紧张起来,这种紧张是隐秘的,不露声色,“阿昭,你们谈。我与融弟到寺中走走。”
“好。”
惜音戴上帷帽跟着柳融出得门来,就看见了杨文正,他站在老松树下,面目还似几年前那般果决,但身上无处不透露着仇恨戾气,以往还不觉得,如今在这佛门净地中却分外明显。
惜音帷帽薄纱遮面,和杨文正对望着,故人见面牵扯往事回忆,如松间清风,呼呼而过。
柳融没有走过去,只隔着距离抱拳,“杨大人,请。”
杨文正倒也不在意,回身和随从说了几句,就独自提着袍子上了台阶,走到柳融眼前,“多谢。”看了一眼柳融身后的惜音,“惜音,好久不见。”
柳融有意护住姐姐,站在姐姐前面一直不走开,“这位是叶将军夫人。”
“在下冒昧了。”杨文正笑了起来,“见过夫人。”
杨文正虽然看不到惜音的脸,但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和敌意,上次诓骗柳天拓一家北上,路上发生太多事情,她记恨也是应该,对于惜音,他一直没有忘怀,他欣赏这个女人的勇敢,身处险境时的镇静以及面临失贞的宁为玉碎,她为了叶昭,什么事情都敢做。
包括自杀!
杨文正进了禅房,掀开帘子就看见叶昭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喝茶,窗外微微还是细雨,云雾朦胧,他没有丝毫顾忌,径直坐在了叶昭对面,“将军伤可好些?”
叶昭抬眼看着他,“杨文正,你当真不怕死吗?竟然单独来见我。”
“我知道将军如今是满肚疑问,想在我这里得到答案,你不会杀我,你会求我告诉你当年漠北城破的真相,不然,你至死都不会瞑目,至死都会耿耿于怀。”
果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何必逞口舌之快!你今日前来目的,难道不是来与我说漠北之事吗?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将军比四年前,可是成熟许多,好,我们开门见山,进入主题。”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捧在手心,“当年雍关围城,辽三十万大军将雍关城围得水泄不通,叶家军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进攻无胜算,退守无粮草,负隅顽抗,城破只是早晚而已。”
“城破早晚,那是另论,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出卖了我们?我在温泉山庄可是清楚明白地听到你们的密谋,如何派人混入叶家军,如何与辽敌里应外合,如何向自己的同胞举起那杀人屠刀!你们口中的王爷到底是谁?你们到底相干什么?”叶昭压制住怒火,咬着牙,“杨文正,那是卖国!卖国!”
“卖国?谁的国?只不过求利益,皇帝与西夏和谈,年年岁币不断,难道就不是卖国吗?”杨文正喝了一口茶,“看来,柳存真对你还是有所保留,不然怎会不知王爷是谁?”
“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在城南柳府寄居数月,难道丝毫没有察觉?还是成亲后,你的敏锐性就退步了?柳存真是皇帝安插在应天府的眼线,以此来制约温泉山庄,这是皇家恩怨,我们只是各为其主,雍关城破,也是如此。”
“不要和我说这些。”叶昭眼神锐利,一字一句地,“告诉我,幕后主使是谁?”
杨文正慢慢放下茶杯,恰好掩饰内心深处的惧怕,对于眼前这个快要被激怒的猛兽起了防备,“那我问将军,知幕后主使姓名,你又当如何?你现在无官无职,在军中势力又被皇帝连根拔起,你以为你还能回朝?还能成为那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吗?即使突然起战事,皇帝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