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轻唤到了叶昭内心深处,耳膜震动,回想不绝,阿昭,阿昭……是惜音吗?惜音不是在三川口大营吗?叶昭看着那双眼睛呆了片刻,慢慢走过去放下那人遮挡脸庞的围巾,口中呼呼热气扑到她额头上。
“阿昭!”那双刚洗去血渍的手抚在叶昭脸庞,剑眉依然凌厉,而眼神却透露着些许疲惫,惜音心疼地,“你还好吗?”
“好,我很好。”叶昭回视着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惜音怎么会在这?”
“我跟随大军出征,一直在后方队伍里。”
“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轻易涉险。”叶昭紧紧握住她的手,低沉地颤抖着声音,“战场凶险,你这是在胡闹。”
“战场凶险,只许你来?我也是大宋子民,阿昭怎能因我是你的妻子而过分保护?”
叶昭没想到惜音会这样反驳,看着那双眼睛,坚定刚毅,不容别人推卸,忍泣拥她入怀,“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因为你是惜音,我很自私……”
营帐内灯火昏暗,只是一盏灯火摇曳,外面是呼呼北风,也能听得到营帐边立着的军旗,在风里噼里啪啦翻打着。惜音听着耳边的话语,心肠顿时柔和下来,靠着叶昭的肩膀,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战场归来的血腥味。
军鼓响起,是集合号令,叶昭看了看帐外,白雪呼啸,“惜音,我得走了。”
惜音放开了叶昭,为她穿上铠甲系好蛟龙剑。
叶昭为惜音围好围巾,只露出那双眼睛,“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就要出去,隐约听到利刃出鞘的声音,转过身去,只看到惜音已经抽出虎啸匕首抵在自己心口,吓得叶昭赶忙过来抢匕首,惜音后退了几步,用最坚定的语气说,“阿昭,非常时刻,非常相见,此时我唯有以命相逼,逼你去打赢,把你逼入死地。宋夏之战已然到了生死存亡时刻,若你失手,西夏铁蹄南下,国将不存。此战若败,你殉国,我殉情,若你苟且偷生,我自杀以谢万民。”
叶昭牙关紧咬,动作飞快地把惜音手中的虎啸匕首夺了过去,见惜音要过来抢,她眼疾手快地把匕首当做飞刀放了出去,插在了营帐的木桩上,闪着雪夜里的寒光。
两人四手交缠着跌坐在地板上,外面军鼓隆隆作响,催人心跳。
还记得刚离开京城时,与惜音喝的三杯酒,良辰美景,两人相对而坐,举杯同饮“惜音,第一杯敬你,承蒙青睐,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同甘共苦。”
“第二杯敬我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举案齐眉,同约白首。”
“第三杯敬此刻,愿天下太平,永无战事,有情人不再分离。”
言犹在耳,花好月圆不再,满目断井颓垣,恍如隔世。
叶昭轻轻托起惜音的脸,亲吻在额,悄然泪落。
茫茫白雪覆盖整个鸿门。叶昭已经集合所有将士,整顿上下,亲自带领将士晨起操练,又命三川口大营移到鸿门,等大营落定之后,立马举行了箭术及蹴鞠比赛,又亲自击鼓舞剑,提高将士士气,如此五六天过去,雪依然没有停,口中呼出的热气越来越浓,快要除夕了。
天朦朦胧胧刚要亮的时候,叶昭冷冷地走在军营中,手中拿着即将要呈送汴梁的战报,好水川战败,损兵两万,叶昭隐约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皇帝会治罪于她,而是担心杨文正和他背后的祈王会在战败事情上从中作梗,在京城牵制漠北,重演当年雍关城破的惨剧,她不是没有根据,因为她昨天就已经收到京城暗探的书信,祈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大将军,柳天拓将军在帅帐等候。”
叶昭从沉思中醒来,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