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见银川去意坚决,也就不再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告别了那妇人,就直往漠北而去,叶昭一路上都很谨慎,给银川食用食物都是亲自摘取,幸好已然入夏,山间有树结果,溪涧有清流甘泉,她驱赶着马车,尽量走平坦官道,行程放慢,两人一路相互照顾,并无逾矩。
回到雍关时,已是五月月末,早已错过班师回朝的时间。
叶昭把银川带回家中交给惜音,就往军务衙门而去,一进来就看见胡青在院子里悠闲地练剑,而钱谦运也坐在一旁,左手和右手在下棋,弄璋本来是在风炉边煮茶,猛地瞅见叶昭站在那里,吓了一跳。
“小叶子,你回来了?”
胡青也停了下来,看着叶昭调侃着,“呦,接了二夫人回来了?”
叶昭听了,也没有什么脸色,只问钱谦运,“班师回朝的事,谦运摆平了?”
钱谦运挑了挑眉毛,故意叹了口气,“将军倒是走得爽快,班师回朝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御旨定的日子,您说走就走,丢下一堆烂摊子让我们这些做幕僚的怎么收拾?”
胡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昂着头漱了一下嘴就一口咽下,“我们焦头烂额,将军倒是一妻一妾,享尽齐人之福。”
叶昭听着胡青与钱谦运的一唱一和,故意摆出将军的架子,咳了几下,“胡青,本将军问你,班师回朝之事宜,如今如何打算?”
胡青配合着,忍住笑意抱拳说,“禀将军,班师回朝事宜已向汴梁托故,说雍关城墙因年久倒塌需月余修缮,谦运兄替将军写了奏疏送到汴梁,皇上的朱批是:修缮完毕,择吉还京。”
叶昭压着眉头,“你们欺君?”
钱谦运不紧不慢地说,“城南真有一处城墙倒塌,只是没有那么严重。”
“这就叫夸大其词!”胡青哈哈大笑,突然耍起了无赖,“将军,这个月定要加俸,不然我就不干了。”
叶昭爽快地,“行,给你加!”复又向钱谦运说,“此行过于匆忙,未能向你们细说,是我不对!银川已在我家中,谦运认为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钱谦运一直盯着手下棋盘,右手押下白子,“将军既然已把人带回漠北,心中应自有打算,将军说说您是如何想的?”
叶昭说,“我救她是为朋友之义,也为践诺,如今她父兄皆去,夫君视其为弃子,进退无据,是盘死局,让我于心何忍?我想待其复原,再妥善送回辽。”
钱谦运又下了一枚黑子, “将军仁厚,但有些话,谦运不得不说,她是西夏公主,是辽国太子妃,而您是大宋将军,你们如此一来二往,难免会传出是非。再则,端午还朝还有要事要做,将军不应因私而误正事,为她好,也为将军好,还是尽快送走她吧,至于那些权谋斗争,荣辱皆有因果,将军能帮到几时?”
叶昭看着钱谦运,低眉看着他手下棋盘,说,“她刚生产,她曾经救过我。”
钱谦运夹着棋子的手指骤然停在半空,复又慢慢放下,“将军既已决定,就去做吧,剩下的事自有我在。”
叶昭的笑如春风拂面,“这个月,给你们加俸。”
叶昭踏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家,刚走到院子就能闻到浓香的鸡汤味,走到厨房,只看见叶朴蹲在灶前拿着扇子一直在扇火,灶上正熬着汤,她伸着头看着叶朴边扇风边汗如雨下,心中莫名偷笑,惜音也是会偷懒,这样炎热的天气,就抓来叶朴熬汤,自己不知道躲在哪里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