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好像闻到味道一样,马上捏住鼻子呕了几下,“谁和他那么深仇大恨,绑手绑脚把人活活憋死,以后我再也不去泡温泉了。”
叶昭看着钱谦运,久久不说话,她知道是谁杀了楚天问,是柳融,楚天问因为买地害得清辞家破人亡,他怎么会放过楚天问呢?只是柳融平时温厚,她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如此痛下杀手,把一个活人丢到温泉水里,没有拔刀没有见血,却比快刀杀人更狠更毒。
胡青继续说,“章谨之夫人离开大牢后,章谨之就服毒自尽了,在牢里白墙上到处写着冤枉,大红血字,满墙都是。”
叶昭嘲讽地,“他冤?他是罪有应得!我就不信章谨之会自尽,肯定是祁王的手段,怕章谨之严刑之下招出当年雍关阴谋,所以杀人灭口。”
钱谦运依然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雍关城破不仅是你我心结,也是皇上的忌讳,而章谨之则是整件事的钥匙,如今一死,皇上定会追究到底,我们只要适时给皇上提供一些线索,把整件事引到祈王身上,若皇上起意要除去祁王,那么必定会借将军的手。”
叶昭说,“眼下形势已变,若皇上除去祁王,我必当也会被夺权,重蹈当年覆辙,我不能再等了,需主动出击。”
钱谦运微微吹着茶杯,“中秋宫中群臣宴,月圆风清,最是适合旧事重提。”
“中秋?”叶昭敛下眸子,“好,就中秋。”
为了中秋宴会,叶昭很是谨慎周全地准备着,需要什么人做什么事,都一一准备好,期间她与惜音独处时,会和惜音说起中秋之事,惜音见叶昭信心满满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总有担忧,在叶昭沉睡时,她总会自己想来想去,她觉得叶昭自从见了钱谦运之后,变了许多,慢慢变得谨慎,这种谨慎与平时行军对敌时的谨慎不同,这种谨慎中带着算计与权谋,是隐忍的、是报复的,她知道叶昭长久在军营中,难免会沾染暴戾之气,但她自以为能把叶昭埋在内心深处的戾气化解而去,所以一直劝慰叶昭不参与党争,远离朝堂里的派别之争,本分尽职,她能理解叶昭的心,但对于钱谦运的一些手段,她虽没有说什么,但心中认为过于不择手段了些。钱谦运背后的势力或许比她想的还要大,不仅能在漠北喝到春茶,大宋各地甚至夏、辽都有他的密探,他与叶昭好像还有一种超乎于兄弟之情的联系,她怕钱谦运这个人,怕他把叶昭带向黑暗,万劫不复。
中秋转眼而至,逐渐入夜。
惜音为叶昭穿上进宫参加宴会的官服,玉带束腰,头戴高冠,脚蹬玄色官靴,穿戴整齐后,惜音上去抱着叶昭,说了句,“要平安。”
目送着官轿出了将军府,惜音心中不禁暗自担心。
皇宫中
紫宸殿中灯如白昼,各部官员按照品级入座,皇帝端坐在上,叶昭就坐在皇帝右侧,钱谦运以将军家属身份坐在了叶昭身后的陪坐位置上,他们刚好祁王面对面,祁王身后是杨征。祁王赵睿一如既往的模样,对人和善地笑着,但那暖和笑意背后不知有多深沉的算计,他看着叶昭,也把目光落到他身后的钱谦运身上,微微诧异,复又恢复如常。
叶昭回视过去,仿佛可以用瞪来形容,毫无避讳地。她歪着头看了一圈宴会上的人,范仲淹正与一些老臣交头接耳,她也看到了柳存真,和她隔着几个桌子,刚刚入朝以及商人一贯的性子,养成一幅谦恭样子,和同僚们聊天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不言语。她也看到了胡青,胡青朝职不高,被安排离御座很远的地方,若不是他那具有象征性地笑脸,叶昭可能还认不出是他。殿内人影来往,她微微起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