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好奇道:“怎么说?”
陆小凤捏起他将肉都剥的干干净净的蟹爪,用钳尖钳住花满楼的手指,笑道:“便在这里了。”
花满楼挥手怼开他,笑道:“你既已吃饱了,咱们出去走走吧。”他这话只对陆小凤一人,自然并未有邀请别人同行的意思。
陆小凤下意识看一眼慢条斯理喝汤的明舟瑶,见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又飞快得收回目光,抬脚道:“走啊!”
当下两人都不管其他人的反应,默契得并肩往外走。
日照城的空气温暖湿润,街道两侧长满了一棵棵硕大的榕树。
榕树的树须倒挂下来,落入地中,又生出树根,柱根相连,柱枝相托,枝叶扩展,如一株株蓬头大蘑菇茂密繁盛得生长着,株株都有独木成林之态。
古木穹枝伸向云中,若无路两侧挂满的大红灯笼照亮 ,那浓荫几可蔽月。
花满楼道:“南海如今人人自危,不想这些榕树生的这样好。听闻榕树可活千年,这生命力真是名不虚传。”
陆小凤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眼:“别说那小古怪不相信你是个瞎子,认识你这么多年了,有时候我还是会怀疑你是不是瞎子?”
花满楼道:“食物的香味独特浓烈,要分辨其实很简单。只是她们看得见,从来不需要琢磨着去靠嗅觉分辨食物的方位罢了。”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我自然知道。但这榕树又没有香味,你又是如何分辨的。我猜猜罢,”他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擦肩而过的各色人群,再看向那些树影,笃定道:“你又是听着风吹过树枝的声音分辨出来的吧。”
他随即好奇道:“你不是未曾来过南海吗?江南的气候也不适合榕树生长,你是从前在哪里见过这树?”
花满楼听着树旁的红灯笼被风吹着,发出簌簌声响:“南海我的确没有来过,但我小时候曾跟我爹去过东海。东海岸边栽满了梧桐,榕树并不算多。这声音很独特,我便记得清楚一些。”
饶是已经认识很多花满楼很多年,总有一些时候,陆小凤对他还是会暗暗地服气。
陆小凤伸手揽上他的肩:“果然是我陆小凤最好的朋友。那我又有一事不解,还请花兄指教。”
花满楼折扇敲敲他的手:“你想问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明姑娘?”
“哎呀”,陆小凤捂了捂脸:“被看透了。”
花满楼无奈,正色道:“从未见过。”
若论为人雍容宽厚、襟怀旷达,放眼整个武林,陆小凤仔细数数,应当还是能数出七八个人来。
但若说这世上唯一他可以倾心信任,永远不会骗他的,却只有一个花满楼了。
陆小凤道:“我想也是。只是,无视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回忆了一下明舟瑶的言行,摸着小胡子想了想,搭着花满楼的手收的更紧了,整个人都走的轻飘飘懒洋洋的,边走边道:“不过这姑娘看上你,可能还真不是为了你的金银财帛。你也看出来了吧,这姑娘横看竖看,不像是生在渔民之家。”
花满楼点头:“渔民之家养不出这样霸气机敏的女子。今日那一餐,食材样样精贵,口味独到鲜美,即便扬州的菊花蟹宴,也不过如此。你称赞了两次,他们几人,却都是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而且,她那本春宫图,我出门的时候随手掠过封面,应当是精装版,有市无价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