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和花满楼同时从楼下跳下,落在了群芳楼后面的巷子里。
这条路也是大路,但因为在主街的后面,此刻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只有青石板路面两侧,亮着一盏盏鲤鱼形状的花灯。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还是花满楼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在想晚上睡哪里?”
陆小凤轻笑:“你知道我不会和那个老庞睡一间的。”
花满楼面带微笑:“我知道你是不会听别人安排的。我还知道,你宁愿睡在屋顶,也不会和一个认识了十多天的汉子挤一间房。”
陆小凤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半弦月,道:“可惜那个明姑娘粘你粘的很紧。若是你,我倒一点不勉强。”
花满楼道:“哦?真的一点不勉强?”
陆小凤看向他:“你最近有些学坏了。”他叹口气:“勉强倒不勉强,不过若是个女人,就更好了。”
说罢他想了想,还是道:“你最近倒是又开始走桃花运了。”
花满楼愣了愣,才道:“我开始走桃花运的时候,一般别的运气就不会太好了。”
陆小凤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年石秀雪死在花满楼面前之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海边的城镇,连夜风都来得晚。此刻花满楼感受着吹在身上的阵阵凉意,踩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一个人安安静静得往回走。
他知道说完刚刚那句话,陆小凤便已经不见人影了,想必他已经想好今夜该去哪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不过花满楼还未走到客栈门口,便闻到了上方吹来的淡淡的冷香。那香气味道很特别,带着点柑橘般的酸酸甜甜,但更浅更怡人,又像是竹香,沁人心脾。
花满楼摸了摸鼻子,今夜怎么这么多人喜欢呆在屋顶上?
他轻盈得跃起,在廊下的漆柱上蹬了两脚,人便已经窜到了屋脊上,稳稳得站了上去。
明舟瑶正剥着一个橙黄色的橘瓣,此刻看着他一袭白衣胜雪,似踏浪而来,她笑了笑:“回来的好快。”
花满楼在她身侧坐下,听她此刻轻快柔和的声音,心想着,这姑娘安静下来,也是很甜的。他温柔道:“夜里凉,这么晚了,怎么坐在这里?”
明舟瑶看着楼下的灯影斑驳:“等你啊。”她顿了顿,嘻嘻一笑:“好奇你都带回了什么消息。”
花满楼听她语笑嫣然,发觉自己和这个姑娘在一起,总好像有点呆。他道:“那我讲给你听。”
日照城共有三个县,他们此刻所在的,便是横扇县,也是三个县城中最大的一个。
县丞温子初,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父亲从前是个渔夫,辛辛苦苦将他养大,供他读书,盼望他将来能出人头地。
他自幼苦读,别家孩子都在帮着家里干活的时候,只有他呆在家中,废寝忘食得读书作诗。然而他并不是天生读书的料子,他三次进京赶考,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为了供他读书,上京赶考,他的父亲甚至将他的两个姐姐,两个妹妹都卖到了外县的有钱人家,给他凑进京的盘缠。
他第四次进京赶考的时候,他刚刚被卖去做童养媳的小妹妹才八岁。
幸好这次他考上了,不然他也没有钱再去一次了,毕竟他只有四个姐妹,家里再也没有可以卖的女儿了。
那年他中了探花,封了五品官,进了翰林院。年关将至时,他骑着大红马穿着官服回乡省亲,围观的人群排了十里长街。
不过这种风光没持续两年,他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贬回了老家做县丞。
期初县里的人都是背后陆陆续续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