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舟瑶轻嗤:“赢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输了才丢脸。”
蓁蓁这次沉默了很久,随后霍得抬头,直视着明舟瑶,声如蚊呐,面色哀求:“我不想让爷爷听到我和别人打架。”
明舟瑶看了她许久,随即松开一直环抱的手臂,往她身后侧方退了一步,抬手灵活得将她松散的小辫子拆下来,又一缕缕顺直了,重新给她编起鱼骨辫。
她边手里忙活着边道:“所以你是承认,你在海底下,是骗我的了?”
她话音未落,蓁蓁便察觉体内那股翻搅着的,蚕丝般的水流瞬间壮大了许多,恍若千刀万剐般在她的体内来回冲撞撕扯,简直要活生生将她割裂成无数的碎片。
蓁蓁痛到颤栗,终于忍不住,发出呜呜咽咽的孩子的哭声。
明舟瑶细致得给她一撮撮黑发编成浪漫的鱼骨,徐徐开口道:“来见你爷爷之前,去过温府了吗?”
蓁蓁边抽抽噎噎边点头:“去过了。”
明舟瑶漫不经心道:“死了?”
蓁蓁带着哭腔道:“嗯。”
明舟瑶又问:“温夫人也是你杀的?”
蓁蓁再不敢骗她一个字,还是点头:“嗯。”
明舟瑶接着问道:“看到水阁里的老头和那三个小姑娘了吗?她们怎么没发现你?”
蓁蓁抽了抽鼻子:“我没从水阁走。我从后门绕的。”
明舟瑶手里动作缓了缓:“你以前去过温府?”
蓁蓁哭音慢慢转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切骨的夹着痛的恨意:“去过的。上船之前,温子初让先生带我们去了一趟温府,还给我们讲了一段,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她的声音稚嫩,然而话中的寒意,胜过远山雾罩。
明舟瑶“嗯”了一声:“怎么回事?从头讲吧。”
鬼的魂魄坚固,但因为肉身不在,感知的每一分痛苦,只会比作人的时候更加剧烈。
察觉到体内水流拉锯的速度便缓,蓁蓁仰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再也不敢骗她,一字一顿得讲了起来:“我爷爷是举人,在洛阳做过小官,一生清廉刚正,与人为善。平时唯一的憾事,便是我双亲去塞外采风时,意外早亡。为了将我双亲带回家乡安葬,爷爷便辞了官,将我带回了日照抚养。
我爷爷自己有微薄的积蓄,回乡后他兼职做校办,在这里也很受百姓敬重和爱戴,因此我的生活便也一直安乐无忧。只是爷爷说日照县办学堂里的先生太过迂腐,便在家中自己教我读书识字。
直到我五岁那年,新科落第的刘先生回乡办了私塾,上门拜访过爷爷两次。爷爷赞他器识高爽,风骨魁奇,画风独树一帜,也为了我有读书的玩伴,便将我送到了私塾跟着先生学丹青。
那年冬天,天寒地冻,先生心血来奇,带我们去海边画丹青。
我们原本预计巳时出发,午时回城。但临行前,县令突然派人将我们请到了府中,他絮絮叨叨得夸赞了先生一番,又给我们讲了一堆道理。
而他旁边的梁友生则盯着我们一个个看了一遍,直到看完小火吕,他走到县令旁边,道了句,有一两个有点瑕疵,不过可以凑合。
县令便笑呵呵道,私塾名声良好,堪当表率。他说梁家借了船给我们,船上一应物品俱全,供我们游玩一天,作为鼓励。
先生当时便推脱了,然而耐不住温子初软硬兼施,只得带着我们跟着他安排的人上了船。”
说着说着她情绪低落,青涩懵懂的脸庞上满是不属于她的年纪的自嘲和悔恨。她道:“日照城的人都见过梁家的大船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