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看情况再论吧。皇上最近很不对劲,几乎都听从那个太监的建议,而朝中大臣历经国师事件后个个都相当警惕,现在……”
“我听说你们跟太子正在计划什么,是真的吗?”
张绍民有些自惭、亦充满觉悟地回道:“原本就是延续冯兄的构想而生的安排,我们与太子已达成紧要关头不得不反抗的共识。”
若说是那家伙最初的计划,也就只有那个而已。冯素贞从很久以前就曾暗示过,让新皇帝登基才能一扫现在国政上的弊端,快速提升官员与百姓日渐低落的忠诚心。
“新皇帝登基必大赦天下、开仓赈粮,前朝皇帝乱权的小人也会被新皇帝培育的人马取代,这是最有可能创造新时代的方法。”冯素贞那时是这么说的:“但这个计划难以达成的因素在于…太子并不想登基。”
太子老兄确实,在最近变得相当不一样了。木鸟已被妥善放入盒中,安静地陪着他在书房学习一国之君该有的知识。天香看着神态逐渐稳重的他,偶尔会想不起过去跟自己吵着不想当皇帝的男子。
自冯素贞被关入天牢后,身旁所有的人都变了。
向来腐败无能的官员、懦弱无知的太子、还有她这个刁蛮任性的公主,在受过这段日子来的种种教训后都成长不少。唯一说有谁没变的……那一定是顽固胡涂而再也使百姓尊敬不了的父皇吧。
「天香,不好了、不好了!」太子不管礼教地直冲入房,打断天香的思绪。
「什么不好了?」漫不经心地反问。还能有何事比冯素贞快要被斩首更加不好?
「我刚才听到一个消息…你一定要镇定,不可以慌,绝不能慌喔!」太子抓紧她的肩膀,自己也急得等不及天香的承诺,径自说道:「我安插进天牢的那个人、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陈……唉呦、我也忘记名字了,总之,他一直有通报冯素贞在里面的状况。」
「你是什么时候——」天香诧异地望着他,从未想过这名天真的太子也懂得安插人手混入内部。
她自己当然想过这么做,但父皇盯她特别严,监视的卫兵把公主府各处都挤得水泄不通,连苍蝇也飞不出去,更别说是派人探查消息了。
「就是那天你送了休书哭着回来的时候啊!总之,他跟我说——」太子的神情难过而带着怒气。「——冯素贞被打断了腿。因为她对父皇不敬,父皇便下令要他们硬生生打断她的腿!」
耳朵回荡着太子的消息,天香的脸瞬间铁青而不见血色。
「为什么?」这还是她的声音吗?干哑酸涩地像个苍老的七十岁婆婆。「都已经要把人杀了,父皇还要证明什么?」
如此残暴、这么残忍的凌虐,真是那名疼爱她的父皇会做的事?
那到底是要填补怎样的自我满足?
「天香,父皇变了。」太子放开她的肩膀,低低叹气。「父皇会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那张龙椅、那群跪下的百官、那句句的万岁…我也曾尝过一次,我也差点变成父皇那个样子。」
天香低头看凝视自己的手,彷佛还看得到小时候父皇拉着她的小手、在御花园中散步聊天的景象。「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
原来父皇不是没有改变,而是他早变得让天香陌生,无法再从那名坐在龙椅上的老人眼中认出自己的父亲。曾趴在地让她当马骑、曾抱着大哭的她轻声安慰、曾说过要给她全世界最大的幸福——让她心甘情愿在许多重要的人中选择站在同一边的父亲,已经长久不在。
很久以前,当她贪玩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