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爷,驸马,请让我先带二位上马车吧。」
这就是任务的尽头了。冯绍民不愿被安置在府邸休息,而是要求陈昭马上带他离开天牢的原因也得到了解释。看看这对相拥的亲人吧,皇城内又怎会有这样的温暖?
当然,此时的陈昭根本不知道,皇城内还有另一名愿意给予冯绍民温暖的女子,正呆楞地望着没人的天牢,无声地掉下数不清多少次的泪珠。女子手边的圣旨孤独滚落在地,巨龙飞舞的其上写着“三日后太子登基,大赦天下,冯绍民立即释放,永不得回京”。
「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你…我真是、如此地使你恶心吗…?」女子喃喃自语的疑问,绵延轻柔地飘荡在牢中时,很容易便被逐渐加大的雨势掩盖过去,再也无人能听闻。
长公主从前说过的话,再次浮现于天香的脑海。
“真正的男人不是由外表论定,而是他的品德、他的智慧、他的情怀和负责任的心——妹妹,你真是幸福啊。”
「我真是幸福……」干哑涩然的笑声,幽幽魅魅地回荡在无人的天牢中。脚边滚落大赦的圣旨,天香泪眼朦胧,再也看不清前方的景象。「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却发现他其实是个女人。我承认了他是全天下最有资格被称为男子汉的丈夫,结果他从头至尾却是……」
低低地笑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真是、幸福啊。
再次见到三皇姐的时候,已是宣读皇帝退位、太子择日登基的大殿上。天香当时与太子站在龙椅旁,在朗读圣旨的过程中,居高临下地环伺文武百官与皇子公主。
芷彤不知道她为何会站上那种地方,但太子却牢牢握住天香的手,像是要偷窃她的勇气般,绝不让她离开。太子向来是个稍嫌软弱的人,虽然同为一母所生,但当天香承袭了父皇的胆大气概时,太子却完全有著仪蕙妃传言里纤细怯弱的性格。
众人听完圣旨後都跪了下来,朝太子恭贺登基,歌颂新皇帝万岁。
芷彤却听到天香的叹息。
那道叹息,即便是将来天香搬入离宫照料太上皇,也并未在冰冷皇宫中引起丝毫波涛。遗憾也好、失望也罢,自责惭愧的低语都是,一旦夜阑人静,离宫的寂寞消沈便会成功地掩饰下所有忧伤。
「我很感激邵凡小子那段日子的帮忙。」请了皇兄圣旨的当日,天香难得踏出离宫,单独来到芷彤的房间。「你很有眼光,将要嫁给一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
「那是因为邵凡遇到冯绍民。」自天香写下休书後,芷彤便强迫自己矫正了称呼“状元姊夫”的习惯。「他照著冯绍民的脚步、学习冯绍民的处事标准,成长为如今的这个男人,我不相信你没看出他们两人的相似之处。」
「害人不浅啊,那家伙。」天香笑了,豔柔而低切。「好好管教他,小皇妹,别让他真的踏上姓冯的後尘。」
三皇姐缠著纱布的手宠爱地摸乱了她的发,芷彤觉得想哭,忆起那日扳断金钗使双手血流如注的天香。她有这麼多的话想说,却只能泪眼朦胧地看著对方离开。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照顾三皇姐,对不起,状元姊夫,我不能让邵凡变成跟你一样的人。芷彤独自啜泣著,喃喃自语。
因为,我不想迎来天香姊姊现在的孤独寂寞。
太子登基,大赦天下,开仓赈粮,免除赋税。
除了少部分官员以外,无人知晓皇宫那夜的叛变。太子、公主协同丞相等人逼皇帝退位,这个事实在老皇帝不健康的身体状况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