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在挣扎。冯素贞安静地望着她愤怒涨红的脸,脑中曾闪过刹那间的疑惑,因为如此完美的感觉实在没有被反抗的道理。不过,若是考虑自己过去的不良纪录,以及现在这个状况,会得到对方的拒绝也就是当然的道理了。
「公主,你若是真不想让我碰你,大可推开我啊。」冯素贞微笑,双手抚着天香的背部,却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消瘦。她的笑容很快就隐去了,这段日子这傻丫头是怎么过的?
天香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反射性地用力推开仍紧抱自己的布衣男子——冯素贞穿着简便的深褐色布衣,黑色的长裤,一双同色系的马靴,乍看之下像个正要挑菜去兜售、普通人家里的丈夫——丈夫?天香更是怒火上升了,也不管刚才那一推正巧把她推到了父亲的床上,开口就是一顿臭骂:「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比木鸟更没有心,你这个大骗子、臭无赖、烂驸——驸、驸——」
脸又红了,这次却不是因为生气。
「负心汉?虽然我是想帮你这么说,但是…」冯素贞以一种颇为不雅的姿势,两只手肘在床上半撑起自己的身体,并朝很不幸被压着的老皇帝呵呵一笑。「失礼了失礼了,民女行动不便,公主力气又大,压着太上皇的龙体真是罪过罪过。」
话是这么说,但她似乎没想过要起身。只见老皇帝被压得呼吸困难,只能怒声恫吓:「你、起来!」
「父亲!」天香这时才发现冯素贞底下的“别有洞天”,焦急地拉扯着越看越觉她是坐得很舒倘的冯素贞。「起来!你给我起来!还笑什么,你这家伙、快起来!」
被这么一拉,冯素贞也就顺势往她怀里倒去。天香没料到她竟会像个无骨阳柳似地轻轻一拉就东倒西歪,脚一个没站稳便往后跌个四脚朝天。冯素贞改压在她身上,脸庞甚至整个埋入她的胸哺。她因为这种奇妙的不熟悉感而急得拍打对方的脸,一副要把苍蝇蚊子给拍飞似地。
「公主、公主!别打了!」以冯素贞的姿势和身体状况根本就闪不了,呼呼袭来的几巴掌已打得她头昏眼花。「你别再打了——把我打晕了,我可要你负责啊!」
天香完全没在听人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猛拍她的脸。「大胆刁民,再不起来我就一棒敲死你!」
一听到公主的甘蔗要出马了,冯素贞随即花上十成十的努力,但毕竟双腿复原有限,即便使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能像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般摇摇晃晃地颤抖而起。站好后,她不由得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松了口气,而天香看到昔日武功高强、一举一动皆潇洒卓然的人,如今却只能用这么可怜的方式缓慢站起,心里实是撼动无比,只想着自己一辈子也要对她伸出援手——不对,不能再这么想了!天香剧烈摇着头,迅速异常地站起来。
「怎么了,伤到头了吗?」见她张着痛苦的神情猛烈摇头的样子,冯素贞伸手想察看天香的后脑杓,却二话不说地被对方拍走。「公主,别使性子了,先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头…」
「冯素贞,你凭什么还出现在这里?」天香冷冷地望着她,指责的口吻冰寒如冬。「就算本公主心再好,也不可能任你来去皇宫内院如入无人之地。敢情我们的女驸马怀念天牢的滋味,迫不及待想再被丢进去了?」
冯素贞不禁扬起苦笑。是啊,跌来跌去的,她都忘记最初是为何而来的了。「公主,我是来带你走的。」
「冯素贞!」
怒吼的人是正从床上坐起的老皇帝,他面红耳赤地不像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冯素贞却知这必是回光反照。老皇帝双目有着从未出现的清亮,手背与颈间的青筋却是呈现暗紫的色泽,在昏暗烛火下旁人不亦察觉,可还是没有逃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