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廉鲜耻!”窜进骨髓中的是恶寒与唾弃,浓浓的恶心感使她咬牙低斥:“谅你是正常的男性,也只能藉由不正常的方式实现所愿,跟你的身体无关,是因为你的心灵本为如此。”
“正常?真没想到会从您口中听到这句话…”太监偏着头,如孩童般的讶异神情。“比起我而言,您岂非此世最不正常的存在?超脱常理、无法以伦常观念判断的…女驸马啊?”
她握紧双手,指甲不知不觉凿进掌中,血丝沿着手腕如赤蛇流下,浸湿早已不见白底的衣袖。霎时间,由自己血液带来的温暖,使她想起了过去曾有那样一名少女,总爱扯着她的袖子撒娇抱怨,就连入睡时,也抓着她的袖子无言地倾诉愁绪。居然已经弄得这么脏了…她恍惚地想,如此一来,那名少女就会放手吧?
是该放手。因为,这么肮脏、使人羞耻的自身,不能允许她继续握着。
“…要谈愉悦的话,不是有或没有,而是知道不知道。”她低声回答:“藉由暴行所得到的不过是种错觉。你弄错了,像这种东西…根本不是愉悦。”
“可我确确实实地感到快乐,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我想,公主也一定是如此认为,只要她所爱的男子陪伴身侧,是真是假又有何意义?”
太监站起身,一天的伺候工作开始了,无法再待在天牢,实是遗憾。
“您也是这么想吧?扭转天纲甚至依赖奇迹,不就是为了实现执迷的心愿?您在世人眼中是目空一切、站在俗物顶端的男子,但那全部都是假的,您又何尝真正地去在意?我美丽的驸马爷,愉悦是只要得到了便好,无关真假啊。”
“…不对,这是错的。”太监离开后,她独自望着地板,喃喃低语:“我以那种身份待在你身边,还因此得到世上无双的快乐,这个…一定是错的。”
错误的喜悦、虚假的欢慰,明明知道的,却还是不禁觉得幸福,贪婪着打从一开始便不该属于自己的事物。愉悦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于是一旦知道了就再也放不开手。但既然是货真价实地存在着,又不可能抹去得了,对许多人来说,一生之中就算是假的快乐也得不到——例如她自己、还有她的上半辈子。
若还有下次,还有另一个机会,纵使是假的快乐她也会珍惜,牢牢地抱紧在怀里,绝不推开。就算是假的快乐,她也发誓全都要给她。
「…喂、你是怎么了?」急切担忧的声音,是冲破黑夜与幻梦的光。
冯素贞在天香用力摇了第三下后醒来。她看向顶上以手肘撑起身子、正张着那双熟悉大眼回瞧自己的天香,迷惘疑惑地问:「怎么了?」
「这是我问你的话啊。你是不是作恶梦了?」
「…抱歉,我吵醒你了。」冯素贞歉然地扬起浅笑。本是一睡便天塌下来都很难清醒的枕边人啊,她突然敛住笑容。「我说了什么吗?」
「没有,所以我才会叫醒你。」天香看来不像是说谎,因为那表情实在是一头雾水地让人想发笑。「作恶梦还这么安静,对身体不好。」
冯素贞感激地轻笑一声,之后于床上坐起,天香也跟着起来了。见她肩靠床柱的模样,柔媚纤弱,透着些许茫然无助的迷愁,脆弱地使天香心口都隐隐抽痛。一袭纯白的里衬衣,像是呼应冯素贞稳当的睡姿,只在颈间微微松垮,展现出唯天香得幸能见的细致肌肤。
然而,沿着清瘦洁白的肩膀往后望去,一道道与肤色明显不符的错杂伤痕,即便是在柔和月光照耀下,也清晰地难以隐藏。冯素贞拨开垂落胸前的几丝长发,在若有所思的沉默中,那样的姿容清净如画,甚至是来自幻境般不够真实。
望着夹于乌黑秀发的鲜白五指、月下流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