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锦帛扫过八娘跟前的高几,把她的酒盏碰掉了。
酒盏落地,一声轻响。
八娘皱眉,松开紧掐婢女的手。
随着八娘收手的动作,九宁手腕上的疼痛感顿时不翼而飞。
她朝八娘一笑,示意刚才那个被掐手的婢女捡起酒盏,另换个新的来,重新斟满一杯绿莹莹的浊酒。
婢女反应很快,放下袖子掩住伤痕累累的手腕,拾起酒盏,趁其他婢女上前斟酒,悄悄退开。
九宁朝八娘举杯,“我的不是,惊着八姐了。”
八娘嫌九宁打扰自己看球,脱口就要骂她,可对着堂妹雪堆玉揉般的小脸,望着她那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不知怎么的,抱怨的话突然哽在喉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堂妹小小的、软软的,还香香的,轻纱下的手臂如藕节,双颊一对梨涡,透出一种天真甜美的乖巧稚气。
九娘的漂亮和寻常年幼小娘子的可爱童稚不一样,她好看得夺目。
八娘忽然想起女先生教她们背香山居士的《长恨歌》,说那位险些葬送本朝江山的贵妃姿色冠代,倾国倾城。
美人小时候,应该就像九娘这样好看吧?
八娘有种感觉,很多年后,自己垂垂老矣,可能早就忘了九娘的长相,记不清九娘到底是尖脸还是圆脸。
但她绝不会忘记被近在咫尺的九娘惊艳到的感觉。
有些人天生丽质,皎皎如明月当空,璀璨若漫天星河。
虽然江州的小娘子们都不愿和九娘玩耍,但她们不能否认九娘生得好看。
这个堂妹长大后肯定明艳不可方物。
不过拿她和祸国殃民,惨死马嵬坡的贵妃比较,好像有点不吉利。
八娘恍惚了一瞬,转头继续观看台下的比赛。
一定是错觉,她刚才突然有种冲动,很想把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那枝双蝶金发钗送给九娘。
那发钗她自己都舍不得戴的!
八娘不自觉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