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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心绪缠
但裴真意的眸底带了些惊惧与排斥,她不愿知道,却又不得不去知道。

    须臾的对峙与沉默后,元临雁抬起手虚虚指了指那床柱上斑驳的勒痕。

    “阿绰死在那里。”

    她还未说完,只是这一句,自己便已经开始流泪。沉蔻看着那纷繁滚落的泪色,心下泛起一股极端的恶心。

    这是怎样虚伪的泪,又是何种扭曲的爱意?

    便是这种嶙峋古怪的莫名情感,带着不可调和的偏执与疯狂,居然也配被称作喜欢。

    ----

    裴真意的神识都已经被翻涌的种种情绪全然湮没,一时吐息都杂然紊乱。

    她顺着元临雁所指,将目光落在了眼前雕花斑驳的床柱上。

    往昔回溯,一切暗尘都被抹去、回复到最初,眼前的空旷萧索之中,只剩下了茫然昏黑之中涣散而再无出路的亡魂。

    元临雁指尖仍缅怀眷恋一般拂拭着手底琴面,声音断续间缥缈入微。

    “这断了的琴弦,是为她取下,而后一圈圈绕在了床柱上,”元临雁停顿片刻,视线飘落在了那勒痕之上,再开口时泪色早已蜿蜒湿了她半张脸,“另一端则是系于颈间。”

    “先前她便用你手里那根簪子,和许许多多旁的东西试过自尽。自我一一将那些东西清空殆尽后,这里便连房梁都隐去、杯盏都换做了木质。”

    “我也以为,这里本该是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供她用。”元临雁的语调并无过大波动,眸底却翻涌着难为人见的悔意狂澜。

    这悔意让人辨不清究竟是出于对亡魂的眷恋,还是对那最心爱傀儡脱出掌控的怨念。

    元临雁哭得毫不掩饰,半点也不藏匿她心下的失落,那神情入目,足以让任何一人相信她当真是千万分入骨伤心。

    “但我唯独忘了,我本该是日日夜夜亲自守着她的。”

    “我不该留她那一刻独在房中,也不该将这琴留在窗前。”元临雁的面色上泛起了极端的红,略显压抑地咳了一阵后,声音里便带了几分哽咽。

    “再看见她时,那琴弦已经都快要将她那样细的脖颈切断了。”

    元临雁说到了这里,一切去脉来龙都已经算得上清晰。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抬起了绯色攀染的面庞,泪意朦胧间盯住了裴真意。

    “而你,便是我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所寻到过的,最同她作风相似的替代。”

    元临雁笑了,面色诡怪而含了些毫不掩饰的讥讽:“但你到底同她并无什么太大关系,就算是同她有那么几分神似,也到底只是个无趣又无能的赝品。”

    “如今我也常常会想到,若是当初我能让她生下些孩子来……”元临雁微微偏了偏头,指尖搭着下颌,犹布着泪痕的面颊上满是陷入幻想的兴奋:“——我当真应早些那样做的。”

    这话说完,沉蔻很清晰地看见裴真意已经停止了颤抖。她视线顺着裴真意的袖口下移,在黯淡的光线之中很快,一眼便瞧见了那袖口之下锋利的一柄玉刀。

    那是裴真意的裁纸刀,沉蔻一眼便认了出来。而下一秒,她也意识到了裴真意是想做什么。

    傻不傻啊。沉蔻电光火石间伸手去拦她的那一刻,心里却仿佛拉长了般叹息着。

    怎么能让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间与尘事,脏了她的手呢?

    元临雁还没能说完,便被骤然闪身上前的沉蔻扑按在了窗边。

    那动作极烈极刚,一时元临雁还未完全转过身,就已经毫无防备地向后倒了去,撞翻了身后未插花、积了尘的细瓶,又将那乌木残琴推下。

    琴身坠落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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