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跪坐在长廊上,屋檐遮住了太阳投下的光线,明暗分界线刚好落在他膝前三寸处,这是一个极好的地方,充斥着太阳炽烈的热气和阴影潜藏的幽冷,星河的心绪沉在一片寂静清净处。
他对外面的一切都不敢兴趣,不喜欢木制的低矮房屋,不喜欢来往佝偻窃语的行人,甚至连酒家挂在木杆上招客的蓝色方形帘子也见之生厌。
鹤丸国永从旁缓缓靠近,“既然无聊,为什么不出去逛逛呢。”
“不喜欢。”
鹤丸国永在星河身边坐下,他的坐姿随意,一条立起,一条弯曲,一手撑着木板,若是有细长的酒瓶就更应风流景了,“说起来,认识你那么就还没见你喜欢过什么?”
“啊对了,喜欢离开这里对不对?”
但很快他又反驳了自己的说法,“这样说也不对,如果你想早点离开,就不会坐在这里发呆了。”
“这么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喜欢啊。”
鹤丸国永依旧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皱的仿佛时时刻刻在发怒,不过这是目盲之人的常态,只能道他演技真好,而且自从进了吉屋家里,他便再也没睁开过眼。
时时刻刻,受惊或欢喜,都没有睁开过。
生了一副好相貌,遇到怜惜他的女子时,总是把自己的虚假过往娓娓道来,一副英雄末路的悲凉气,引得女子连连发出心软的叹息。
他说这是在打听情报。
星河对此不置可否。
“你的情报打听完了吗?”
难得不用拾起三味线,星河只想独享这片清净。
“有了一点头绪。”
“不过相比消息,我对星河更感兴趣些,总算同行许久,除了知道名字以外似乎就没什么交集了啊……”
“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诚。”
“没有。”
星河安静的跪坐着,假如没有鹤丸国永打扰他能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直至成为雕像再化为尘埃。
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靠近,很轻很密集,像是女人的。
果不其然,一个女子的声音怯怯响起,“大人、大人我看到您的仇敌了。”
鹤丸国永在女子间传递的消息是,他全家被敌人所害,自己一夜白头,本来是随意传出去的百无聊赖之言,没想到会有额外收获。
星河听见鹤丸国永起身时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他的脚步逐渐走远,过了一会后,人回来了重新坐在星河身边,“有好戏要开场了。”
“你不准备做什么吗,为这准备了许久的开幕式。”
“不,还不倒精彩的时候。”
“星河你……”
“麻烦了,请安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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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技艺已经无可挑剔了,只是……”
吉屋令四郎停顿一下,“似乎在感情上仍不够充沛。”
“较常人而言,技艺上的精进尚可以使他们满足,但对您这样有天赋的人来说,若不能一登顶峰窥见无上境界实在是一件憾事。”
他这句话说得极客气,现在的乐曲大家,除了技艺之外还讲求情感融入,认为纯然冷漠机械的乐曲是无法撼动人心的。
哪怕在遥远的西方有人提出音乐和感情无任何关系,和哲学、理念、信仰无任何关系,只是纯碎的乐器震动,但这对还处在锁国时期的日本而言太遥远了。
“我不懂。”
“感情之道于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