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阳光,重别的光明,似乎扫去他们心中最后的阴霾。无论是残生的人,还是鬼道众生,亦或是其他精灵妖怪,灵兽野物,都显得慵懒很多。
残生的人好像重新找到活的希望,鬼道众生仿佛感觉自己还活着,精灵妖怪觉得自己与他人无异,灵兽野物认为自己在自己领域。
他们闭着眼睛,念着自己的生平,讲着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声音不大,汇聚在一起后,却又融入童婕兄妹的仙乐梵音,相互作用,推波助澜至远方境遇。
仅剩的鬼道众生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水面风平浪静,跟一面镜子似的,涟漪都没有一缕。阳光下,奈河水犹如红宝石一样,璀璨美丽。这美丽是无量的人血,这美丽是无穷的苦难,这美丽无尽的危险。
若看那水面久了,你会发现似有一道人影闪过,看得越久越清晰,他移动速度却越快。依稀只能看到他左手拿着铜铃状的东西,右手拿着剑状的东西。
天地清风徐来,连绵不断,无法吹起半点涟漪。腐臭味本就清淡许多,清风吹拂彻底带走腐臭味。细闻一下,甚至闻到一股焦糖的香味,随着天地清风,时而浓郁,时而清淡。
“荷花与莲台涅槃的气味……”食人鹰主干瘪的嘴巴鼓胀,两瓣嘴唇哆哆嗦嗦,深邃的眼眸蒙上一层薄雾,似回首往事光辉岁月,似羡慕当下面前小辈。
食人鹰主眉目一下子紧皱,一下子舒展,目光却不离天葬架上的道牧,好似有服气,有羡慕,有无奈,亦有恼怒,唯独没有流露出杀意。那眼神像是亲密无间老友的关怀,又像是沧桑的风霜老人对年轻人的赞许。
食人鹰主的变化被身边四个食人鹰皇尽收眼底,他们波澜不惊的眼眸,掀起涟漪,阳光下,波光粼粼,或相互对视,或看着道牧他们,或微微低头陷入沉思。食人鹰主总是话里有话,浅尝辄止,点出却不讲透,就跟现在的道牧一样。
“滋事天机,莫怪我不讲透,你们这点修为遭不得一波天道罪罚。贵人指点,自己悟性,自己解惑,这便是道牧口中的道。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如今酷爱练法,悟道反而成辅,一个个急于求成,最终还是自缚手脚。”食人鹰主将手中人头随意抛出,然后用着血迹肮脏的手抹了一下眼睛,一边叹息自己老了。
手摸过之后,他深邃漆黑的眼眸上覆盖一层白膜,且还升腾萦绕着白雾。
见状旁边一雌性食人鹰皇化作人形,她娇脸冷冽,一身黑羽长袍,袅娜着仙姿上前,带着些责怪,嗔声道,“老祖宗,您要是再不听劝,保不准下次就告别光明!”
说着,她两手做出鸟嘴状,啄在食人鹰主两处太阳穴,按揉起来。
“眼瞎不怕,正道还在脚下,终究还是会得正果。就怕心瞎,横冲直撞入了歪道,最终坠入深渊。”食人鹰主右手挥着斩骨柴刀,直指远方道牧,“若真能看到一次光明,那怕是瞎了又何妨。”
食人鹰主话才刚落,天地响起一阵啼鸣,一条金乌在苦海中倒影。道牧浑身金光闪耀,光芒万丈四射,就像是一轮坠入凡尘的烈日,却还要与那苍巅的艳阳势比耀。
“吖!”食人鹰皇猝不及防,被金光刺眼,痛得落下眼泪。其他食人鹰也没好到哪里去,痛得他们胡乱拍打翅膀,眼睛一度流血,金乌啼鸣亦在耳边环绕。
“老祖宗!”食人鹰皇眼睛附上一层白膜,升腾萦绕着白气,总是正常看这个世界。“道牧他……”食人鹰皇面不改色,眼神也被白膜隐蔽,她双手在抖,声音也有点娇颤,不知是惊恐,还是特殊按摩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