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父紧紧皱眉,丝毫没有觉得安慰,哑声开口,“你天赋虽然不差,但技艺上还有些生疏,之所以能调出那等绝品好香,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你能做的,别人只要得了引子,一样都能做,谢崇身为指挥使,你真当他会被你那些小把戏瞒过?”
听到这话,周清心里咯噔一声,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辩驳,吭哧了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旁的周良玉看着妹妹紧皱的眉头,不免有些心疼,劝道,“父亲言之有理,指挥使跟咱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一旦招惹了人家,那该如何是好?还不如避着些,才能保全自身。”
“哥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去谢府只是调香,并不会坏了规矩,得罪了贵人。”
“清儿,将才你刚离开不久,罗豫就来了,想将你接回家。”想起生出龃龉的女儿女婿,席氏不由叹了口气。
在家里呆着的这两个多月,周清只觉得无比自在,她甚至再也不想回到那潮湿污浊的泥沼中,毕竟就算报了仇,将乱泥搅得飞溅,自己也干净不了。
“娘,先前我让师兄打听了一番,罗新月跟别人私奔去了,如今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这档子事,我回去哪能安心养胎?”
闻言,席氏先是诧异,随即心底怒火翻涌,脸色气的涨红,“罗家还真是家风不严,尚未成亲的女儿家,跟一个外男跑了,这、这哪里有名声可言?若罗新月将来嫁过去了还好,万一嫁不出去,这可是让人戳脊梁骨的!”
周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前世自己尽心尽力,替罗新月牵线搭桥,找了个老实本分的好人,不介意罗小宝的出身,对待她娘俩极好,但罗新月却十分恼恨,也不知道此刻她跟吴永业在一起,将来会不会后悔?
“母亲不必担心,罗豫是个聪明人,他肯定能照顾好整个罗家,我回去作甚?”
“说的也是,既然罗家乱成这副德行,你怀着身子就好好在家里,省的将身体气坏了。”
眼下时候不早,周良玉见妹妹眼底略带着几分青黑,心疼的开口,“快回去歇着吧,别的女子有孕,身子都会丰盈许多,哪像你,不止不胖,反而瘦的下巴都尖了,若再这样废寝忘食的研读香谱,小心我把香器都给收走。”
周清早就知道哥哥最是心软,她抿唇笑了笑,冲着父母福了福身,便回到自己房中,简单梳洗一番就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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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新月失踪那天,罗豫去药铺买了红花,本以为能将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彻底打掉,以绝后患,哪想到回到家后,就看见母亲跌坐在地上不断嚎哭,说新月跑出家门,不知去向。
罗豫虽然只是个从八品的小官,但他心思深沉,知道此事并不光彩,万万不能声张出去,否则家里有个与人私奔的女儿,名声肯定半点也剩不下,他费尽心机隐瞒,却没想到罗母嘴碎,跟邻居吴大娘诉苦,将此事说漏了,眼下传的沸沸扬扬,不堪入耳。
如今清儿已经回了娘家,又因先前之事对自己心存芥蒂,万一趁此机会直接提出和离,这样的结果罗豫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这几日他已经打听到一些头绪,只是还不能确定。
此刻罗母坐在凳子上,瘦长的老脸上满是阴鸷,没好气道,“周清怎么还不回来?在娘家住了整整两个多月,我看她是心野了,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罗豫神情一黯,藏在袖中的手掌紧握成拳,明明刚成亲时清儿不是这样的,她尽心尽力操持家务,每每看到自己,那张如玉的小脸儿便会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