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桌仍即刻发出痛苦的哀嚎,解宏远一愣,幸得尽管顺势摇了几摇,那桌子居然并未坍塌,这倒让他清醒了过来,咧嘴一笑:“还好还好,不然坏了你这桌子,咱们只好席地喝酒了。”
洛尘瞥了解宏远一眼,在桌上写道:“你无错。他错。”
解宏远摇头苦笑:“我有错,一定是我哪里错了,大师兄那么好的人,他……来,先喝酒。”
趁解宏远给自己满酒的当儿,洛尘又写道:“然后呢?”
“大师兄给我酒里下了‘软骨酥,”解宏远抿了抿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淫d魔不?他要把我交给那淫d魔。”
洛尘霍然起身,瞪着解宏远,肩头微颤,嘴唇抖动不已。
解宏远颇感意外,放下酒碗笑道:“哎,你干嘛那么激动?是了,你是想到自己的事了吧?我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小爷……小爷不就是吓吓你么,唉,对不住了洛兄,坐下吧,坐下……”
他看着洛尘缓缓地回到位置上,神色依然不对,讪讪而笑:“你看,我时不时地癫狂胡闹,常常伤了人也不自知,你还有把握说我没错么?”
洛尘深深地吸了口气,摇摇头,沉吟须臾,又在桌上写下:“他卑鄙。”
解宏远沉默了许久,酒又喝干了两碗,他抬头看向洛尘,轻声道:“我拼命跳入湖中,接着便人事不知。醒来时,我已回到了谷中,身边是师傅和爹娘。我问他们大师兄哪去了,师傅告诉我,大师兄做出这般令人发指的事,师门容不得他,已经废了他的武功,逐出师门。
“师傅还担心我不解恨,恳求我同意留大师兄一命,我问他们,是谁救了我,却没人肯答,也都不愿告诉我,我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解宏远木然,后续之事,他尽管已听闻模糊轮廓,却始终难解其人心意,容不得他不耿耿于怀。
“你恨吗?”洛尘的手指写到那“恨”字时,既重且缓,仿佛生怕解宏远看不清一般。
“恨?”解宏远嗤笑一声,“当然恨啊。但我更想知道当时的事,为什么师傅和爹娘都守口如瓶。也想知道师兄离开之后,去了哪里。在江湖行走,难免树敌,他武功被废,又再无师门依傍,我……”
他长出口气,不再言语。
洛尘写道:“他那般对你,你还担心他?”
“是,”解宏远扬眉,笑道,“我担心他。纵然他恨我,我也恨他,我还是不想他在什么地方伤了,死了。但我不能对任何人,包括师傅,说这些纠结,谁都觉得我该憎恨师兄,大伙儿也都不爱提到他,勾搭魔头,出卖同门,师门之耻。每年的这一晚,我都憋得要疯,没想到今年误打误撞,竟能来和你说个痛快,反正你也没地方传,是不是?”
他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