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人坐进了“红绿楼”的厢房,杨燕燕好奇地倚窗而望,肖阳夏仍在抱着头,碎碎不停地念叨:“解兄,您这是……啊啊啊!”
解宏远坐在主宾的位置,笑容若春风拂柳:“肖贤弟啊,‘红绿楼’又不是什么虎狼之地,杨姑娘想来见见世面,人之常情嘛!”
肖阳夏憋着口气,没吭声,杨燕燕重新坐正,瞅他一眼,洋洋得意地道:“远哥哥说得对,人之常情!再说,我都换了身男装,更没有关系了,你这榆木疙瘩,能不能别再板着脸了,看得烦人。”
“杨姑娘……”肖阳夏还想苦劝,被杨燕燕一瞪,硬着头皮改口,“杨……贤弟,我,我向你认错不行么?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了,我们走吧!”
“不行。”杨燕燕铁面无私,一口拒绝。
解宏远含笑看着这一对,自顾自地喝茶不语,此时此刻,他深深地为自己确实不负“逍遥寻欢客”这个美誉而心生自豪,不但将两位师兄拉入万花群中,从此目迷五色,难以自拔,连带着华山派的青年才俊和丐帮的女“小太岁”,也追随着他踏足烟花胜地。
那俩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周而复始地来来往往,门外轻轻敲了两声,随后响起一个怯怯柔柔的声音:“小奴希泉,来伺候几位爷,可以进来吗?”
杨燕燕惊讶地瞪圆了眼,脱口道:“还有……还有男子?”
她望着肖阳夏,肖阳夏忙不迭地摇头,红着脸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来了一次……”
解宏远不理会两人,提声开口道:“进来吧。”
希泉低着头,抱着琵琶小心翼翼地推门,他按照规矩,先将乐器搁置一旁,向屋中客人敛手深鞠,行礼过后,重新抱上琵琶,这才抬起头来,低眉顺眼地打量起客人。
他一下便认出了解宏远,吃惊地“呀”了一声,面色霎时绯红,更把头低了下去。
肖、杨二人均不晓得这清秀小馆与解宏远的关系,见他倏然面红过耳,又看他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只当他是自怜自伤,难当羞耻,尤其是杨燕燕,心软如棉,暗地里扯一扯解宏远的衣袖,轻声问:“远哥哥,这个小兄弟看起来不大情愿,我们别为难他了吧?反正我也见识过了,不如咱们走了好不好?”
解宏远笑道:“为难什么?希泉公子就是过来弹个小曲儿,陪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聊聊天而已,你当是要做什么?”
这话把杨燕燕说得也成了个大红脸,她情窦已开,久在不讲究的弟兄姊妹群里混,自不会对情趣之事一窍不通,这回有意刁难解宏远和肖阳夏,哪料得到她这远哥哥比她可厚颜无耻得多了,真将她带到“红绿楼”中来。
现在给一番解宏远揶揄打趣,也可以说是自讨苦吃了。
解宏远此时又把目光投在希泉身上,轻笑道:“希泉公子没挂牌,咱们这还是托了人情才请得出场,公子也别拘束,就坐下弹一曲拿手的,震一震我这两个土包子兄弟,让他们瞧瞧江南明日的红牌小馆,是个怎么气度。”
希泉抬眼向上座三人浅浅一笑,在下端坐正之后,纤细柔白的手指攀在琵琶上,低低地道:“贵客谬赞,小奴愧不敢当。小奴愿为诸位公子献上一曲《镜湖惊波乱》,小奴初学琵琶,才疏技拙,还望诸位公子海涵。”
琵琶一曲弹奏下来,座中三人除了解宏远稍通音律,其余两人都只是听个热闹,希泉的琵琶技艺本来远不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只是也亏得他能将一首曲子完完整整、流畅地弹奏下来,曲终弦定,肖阳夏与杨燕燕都丝毫不吝给他喝起采来。
杨燕燕问过解宏远后,便从腰间牛皮囊中掏出一串铜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