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溯让人再上一副碗筷,见萧藴迟迟没有落座,道:“王爷怎么了?”
月明轻飘飘地说:“师傅亲手做的呢,王爷不尝尝?”
如果不是萧藴记得很清楚,他和方溯半点仇都没有,他甚至可能会觉得,方溯是想要他的命。
他把目光转向方溯,“侯爷做的?”
方溯点头,顺手给他盛了碗汤。
一路上都被方侯爷带笑不笑的脸色刺着的彦王爷受宠若惊,碗差点没端住——呛的。
萧藴端着碗,犹豫了半晌,在方溯的注视下,喝了进去。
即便月明对这个男人半点好感也无,还是把茶水放到了他手边,因为彦王不能死在这儿。
男人一张俊美的脸通红,好像刚从热水里捞出来一样。
萧藴哑声道:“侯爷果真全才。”
方溯道:“王爷过誉了。”
师傅到底能不能看出来萧藴不是在夸她?
月明想。
方溯是对自己做的东西没有自知,可不代表她自己会去吃,一顿饭下来,她只喝了几口酒。
萧藴吃到一半就以公务繁忙落荒而逃。
方溯长叹道:“就这样,还敢来本候这耀武扬威?”
月明赶紧让人把菜收拾了,道:“怎么说?”
方溯眯着眼睛,眼尾细长,像是凤尾,又像是狐狸精,“估计是把带过去的中州军全放船上了,咱们回来的早,没看见船上还有火炮吗?本候派人看了,是礼炮,周围站着点火的人。这是把本候的堑州当他彦王的封地了?”
胜仗之后鸣炮只在两种场合,一是接近封地时,二是……
月明微微皱眉,正要说话,却听方溯又道:“今日好好的庆功被搅和了,改日师傅再给你做一次。”
“不必麻烦了。”月明立刻道,又因为她的话想起了别的,道:“师傅今晚还是只喝了酒?”
“不还有那昙花蜜吗?”方溯不以为然。
月明拉着她就去厨房了。
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学的做饭的手艺,煮了两碗粥,又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
方溯看着她忙里忙外,没有动手帮忙的打算,何况就算她要帮忙,也会被月明立刻制止。
“端出去吃?”月明一边把筷子摆到碗上一边问。
“放这吧。”方溯道,还又点了一盏最亮的灯放在木桌上。
两人本想秉烛夜谈,偏偏萧藴来了,方溯好不容易正儿八经吃顿饭,月明当然不会和她说话扰她。
方溯吃饭颇重仪态,恨不得一口粥三口咽下去,菜只动自己面前的那一亩三分地,要她抬手去夹远一点的菜是万万不可能的。
方溯喜欢吃什么,月明这么多年来了如指掌,她喜欢的菜离她都近,就为了让把酒当饭的方侯爷能多吃几口。
“什么时候学的?”方溯把一块笋夹到月明面前的小碟子里,道:“本候居然不知道。”
月明可不会说是她十五岁听风就是雨时学的,道:“在外面学的。”
何况她以前就会做,虽然不能算是精良,可以比方溯好多了。
“以后别让旁人知道你会做饭。”
“为何?”
“若是被知道了,以后出去,这事有些人少不了软磨硬泡你干。”方溯道。
“我就给师傅一个人做。”月明道。
方溯不知信了几分,抬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