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并非死于灵均之手。”沈尧蹙眉,“就算你造反功成,他们也挨不过毒发身亡,这也是死得其所吗?”
璋王一愣,脸上现出些许茫然:“什么毒发?”
沈尧明白过来,中毒之事,璋王根本毫无知觉。
既然不是璋王下的手,也不是身为敌人的沈家军做的,那便是凌驾于璋王的那位?
这招倒是聪明,若璋王得手,那人坐享其成,若璋王失败,西南军里也死无对证。
璋王看沈尧的表情不像在演,沉声道:“后生哥,你莫要骗我,西南军便是真遇贼人暗害,我也不与江顾旻苟同。”
沈尧看人嘴硬那样,知道铁定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撇撇嘴:“我骗你作甚……我只是替你那上万西南军遗憾,他们这一去不明不白,也不知道要毁多少家庭……”
璋王偏过头,突然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你走吧,我这里没有你想知道的。”
“璋王……”沈尧虽然是个军人,但也有血有肉,都说战场使人血冷,可唯有见过生死,才知道得失珍贵,因此现在,他当真同情这近暮年的枯槁将军。
“节哀。”
没什么能安慰的,沈尧也只留下这么一句,转身便走。
走出天牢的时候,沈尧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马车旁的江顾旻。
其他人站得很远,只他一个孤零零独立。
时夕阳西下,江顾旻脸上身上落满金色,透出些许暖意来。
可是案子里近万西南军的死、不肯透露只言片语的璋王还有那背后虎视眈眈随时威胁到灵均帝位的人,一时压在沈尧心上,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沈尧和江顾旻四目相对,眼里均是疲惫。
沈尧走到他面前,神色黯淡:“我什么都没问出来。”
“嗯……”江顾旻早就知道这结果,但这些都是历练,沈尧身为朝臣,总要学着接受。
可看着他受挫的模样,江顾旻又有些心疼,便放软语气:“璋王毕竟比你多吃几十年的饭,问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沈尧摇摇头,看着江顾旻:“若因为我办案不力没能找出幕后指使者,让你和大梁陷入动荡,我又怎么担得起这个责任?”
江顾旻心头一荡,尧儿这是在担心自己?
“灵均……”向来意气风发的沈少将,这回陷入了迷茫,仿佛回到十几年前总仰仗江顾旻的日子,他下意识拽住对方衣袖,“我这样的,只适合打仗,不适合断案……”
江顾旻笑,勾手指握住沈尧的手,轻轻捏了捏:“沈少将才当一天的监察尉就说这些丧气话?难道你天生就会上战场杀敌吗?若我不是完全信你,又怎会选你来查这案?”
“可是……”
“我都信你可以,你还觉得不行?那你是说我不善识人啰?”
“不是……”沈尧连忙否认。
江顾旻眯眯眼:“那便是了。”
他松开手,看沈尧还是那副蔫蔫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挑了个不让人觉得暧昧的姿势拥人入怀。
沈尧满脑子“大官不好当”,忽然被裹进一个温暖怀抱里,怔了一会儿,等确认对方没别的意思后,才放松下来,脸埋进江顾旻衣料里,无声无息。
锦书段竹和高凡站在远处看着夕阳下相拥的帝后,默不作声。
三人:我饱了别喂了!
璋王这边口供没戏后,沈尧便去找别的线索——虽然璋王什么都没说,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