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点头:“不到半个月便是仲立。”
沈尧笑:“仲立佳节,该摘槐花了……”
赵衡看看沈大人这意味不明的笑,心里头对大梁帝后的关系疑惑更深,就凭这两位的互动,当时怎么会有人说他们夫妻不睦的?
仲立节定在每年的六月末,槐花开得最盛的时节。
这节也是从农间传来的,原是农民清点前半年收成,打算后半年作物的节日,又碰上槐树花开,便有酿槐花酒的习俗。
宫里浣河旁那几棵槐树,平日里没人理睬,一到仲立节前半个月,大家便忙活着摘花酿酒。
未免帝王骄纵,宫里鲜少有时令吃食,槐花酒却是其中一样。
沈尧小时候虽然被江顾旻管着不能喝酒,但摘花作酿还是许的,一到宫里摘槐花的时节,他就算逃课也要去爬树掺和。
后来太傅见管不住他,索性给国子监都放了假,让这些小贵人与民同乐一番。
沈尧和江顾原那时候便在老槐上摘花,上上下下不亦乐乎,小皇帝则永远是在地上矜持地看着,一眨不眨盯住沈尧,就怕他掉下来。
摘了槐花,便交给御膳房做酒,等到了中秋,宫里摆酒会宴群臣的时候再拿出槐花酒来,才算完满。
沈尧十岁那年去了江城,在那看民间百姓过仲立节,才知道酿槐花酒不过是其中一小道流程罢了,此外还要驱虫、俢屋、切瓜、逛夜街不一而足。
宫里毕竟不同于民间,所谓的“与民同乐”也只能挑个最易实现的,即便如此,摘槐花对于少年沈尧来说,仍是代表了仲立节的存在。
江顾旻一句“老槐花开”,轻易地就将沈少将的心思转到了孩童时摘槐花的日子。
这份念念不忘,恐怕连江皇帝都没想到。
晚膳过后,天还没黑,沈尧带着锦书在赵府后院散步,往日过来都没怎么注意,今日因江顾旻的提醒,一进后院就看见了那棵瘦瘦小小的槐树。
虽然不似宫里老槐高大,却是棵真槐树,这会儿叶间透出点点白,估摸着一轮后便能盛开。
沈尧在树下驻足观望,锦书问:“少将军,怎么不走了?”
“锦书,你摘过槐花吗?”沈尧扭头问。
“摘过的,我爹还在的时候会带我上家门口那棵槐树摘花……”锦书说着说着,眼皮耷拉下来,估计是睹物思人了。
“等赵府的槐花开了,我带你上树摘,如何?”
锦书看沈尧认真的模样,笑笑:“甚好。”
两人说着,忽然听到一阵嬉闹声,原来是赵府的婢女们吃过晚饭到后院乘凉来了,她们看见沈尧,微微屈膝行礼,而后围过来叽叽喳喳。
“沈姑娘也来乘凉吗?”
沈尧笑答:“嗯,这天儿越来越热了,屋里待不住,出来走走。”
赵府的丫鬟们喜欢听沈尧这略带京都口音的官话,总想方设法哄他多说两句。
“说起来……”沈尧看看头顶槐花,问赵府的丫鬟,“仲立节快到了,你们渝城可有什么独特的习俗?”
几个小姑娘相互看看,不知怎么的就羞赧起来,只有个活泼点的丫鬟说道:“咱们这有个月老祠,每年仲立那儿都会派发茜纱结,就是红色纱布打的小结,据说领了之后送给心上人,两人便能永结同心。”
每个地方都会有那么一个爱情圣地和所谓的爱情圣物,沈尧是不信这些的,不过看小姑娘们隐隐期待的模样,倒也觉得开心。
“真这么有用?”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