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弱无骨的手慢慢掀开了帐子的一角,无花也没有看那女子几乎妖魔般的美貌,这里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可事实上他心里清楚,他和帐子里的女人的联系是怎么斩也斩不断的。
石观音问道,“你见着他了?”
“见着了”,无花垂着头。
“觉着如何?”
“心思难测,与虎谋皮。”
石观音笑了,“说的不错,的确心思难猜。可眼下比他有用的人没他可信,比他可信的人又没他有用。”
无话想说些什么,又止了止声。
石观音了解无花的一切心思,也是,无花的脾性和外表都是遗传自她。
“你不喜欢他么?”
无花皱眉表示默认。顾姜是个很会耍手段的人,自然也很有本事,可是他见不着他的诚意。
他知道石观音的魅力有多可怕,可他没有从顾姜的眼睛里找到任何痴迷。这简直是不可能。
无花的感受到底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石观音慈和地笑,“你得和他好好相处。”
无花明白石观音的意思,她是想留下顾姜,认为这是一只好手。可无花,却不这么认为,顾姜这人,就跟湖一样看不透。不仅是湖,还是一潭浑浊的湖,连水草和鱼也见不着。
艳丽的罂粟花开遍谷内,炫目的颜色,惹得人眼乱。白衣的公子与这有些格格不入,他手里持着一把剪刀,剪着手里的纸花。
大红色的纸花,就和北方那些女人在炕上剪的一样。只不过他的手更巧,剪的图案也更复杂。
他剪了一棵树,一颗很复杂的树,树冠茂密,细细的枝桠延伸,杂乱的叶片,毫无章法的飞扬。可细细,看来,确实有疏有密,别有一番韵致。
他身边站着一个面目平凡的小姑娘,低着头,怯懦的看着他。这是石观音弄来安排他起居的,和谷里其他的姑娘一样,容貌说不上好看。
她心里又惧又怕,可还是忍不住抬眼好奇地偷偷看着顾姜手里的纸花。她想,怎么能有人把纸花剪得这么漂亮?
顾姜的手白皙修长,那小姑娘盯着他的手,一眨也不长。不仅人长得好,手也巧。
在谷里待了这么多年,她见过不少风度翩翩的公子,那些人,最后都堕落得面目全非。可顾姜不一样,他平易近人,也不为所动。就像一棵遒劲的竹子,任风吹着,也不折断。
小姑娘想,他可真不一样。
顾姜剪完纸花,感受到小姑娘落在他手里的视线。
“你在看些什么?”顾姜的声音实在柔和。小姑娘不禁垂下了头。
小姑娘支支吾吾半天,又不敢同顾姜搭话。石观音最忌讳她们和外来的男子们搭话。上次便见着一位姑娘,同石观音的一位公子搭了句话,便被丢到了毒蛇坑里。
顾姜说,“无妨,这里没人。我也不告诉别人。”
顾姜的神情温和,他的语气更是温和。他本就有一副悦耳的嗓音,此刻听上去,竟有一种奇异的安抚效果。
小姑娘盯着自己的指尖,问道,“你你在剪些什么?”
顾姜一愣,随即又笑道,“纸花。”
小姑娘问,“是北边的那种吗?我小时候见过的。”
顾姜说:“对,你原来是哪里人。”
小姑娘依旧用发顶对着顾姜,她绞着手,“我原来是被人牙子拐卖进来的……我记得我原来好像住在北边的一个小城里……我爹是那里的员外,我还有两个哥哥……不过我记不得他们的长相了。过花灯节的时候我和他们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