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那些争抢声还在继续。
车夫站起来,取下那身臃肿的衣服,里边是黑色劲装包裹的笔挺脊背,很年轻的身体,修长健壮,与蜡黄的面相截然不同。
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睛清亮起来,姿容焕发,无处不在显示他的坚毅和果敢。
车夫的剑是黝黑的,长且宽,非是那些轻灵如虹的剑。不是君子剑,是杀人的剑。只有这样的剑才可以刺出红艳艳的梅花。
仿佛取下了某种枷锁一般,此前压抑着的杀气扩散开来,阴冷如蛇。他盯向马车,翠儿缓缓从马车上站起来。
车夫的眼睛在询问。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柔和的男声从翠儿口中响起。像是少年的声音,但又不像少年的口气。
车夫抚剑,微笑。“只因这剑已不是君子剑。”
“也不是小人的剑。”“翠儿”道。
车夫点点头,拔剑,又刺穿一人咽喉。这夺命的幽灵跳进茫茫的人海,悄无声息。
小姐的手还拉着“翠儿”的袖子,但她却已愣住了。她摸向那双手,细腻柔滑,与脂玉无二,还有熟悉的茉莉刨花油的气味。
“翠儿”的手温温热热的。她既不慌张,也未曾把手抽离,杏眼里的笑意依旧识的。
小姐冷声道:“你是谁!翠儿呢?”
“翠儿”扬起一个暖洋洋的笑容,目光平静如水。“莫慌,那丫头没事。”
她眯眯眼,舒展了下身子,骨头发出噼里啪啦如同爆豆的脆响。娇小的身躯缓缓拉长开来,肩膀也变得宽阔了许多。“她”的胳膊修长有力,原本合身的衣裳隐隐鼓起漂亮的肌肉线条。那衣裳此刻如同孩童稚子的小袄子,小半截丝绸裤子露在外头。
顾姜的眉头皱皱,颇为懊恼的样子。
这大变活人的一幕落在小姐眼里头,实在是诡异非常,若非手里那温热的皮肤,她几乎以为这是什么精怪之物了。
这身类似缩骨的功夫,顾姜是鲜少使用的。这类功夫有违人体构造,行逆行之法,对骨骼和根基是有损伤的。顾姜是有温养的方子,也有不少固本培元的秘籍,可任何有碍修行的事,他是避免去做的。
——你今日怎的…?
【这是代价。我要取代剧情,也意味着我需要一颗棋子。一颗放在石观音身边的棋子。
——石观音那般多疑,她会信?
【她不信人,但她信自己的魅力。】
——若她自己的魅力无效了呢?
【大约是恼羞成怒,折磨或是杀了。】
——那柳阳?我可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杀意,石观音可不是瞎子。
【可他的“爱”是真的。石观音相信“爱”,或者说相信“爱”操纵人的能力。事实也本该如此,“爱”使人疯魔。】
——那……可行?
【可人性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并非除了爱便是恨,还有许多解释不清的东西。
系统叹道。
——你还是选了柳阳。
【也是不可不行之事。我必须离开一段世界,而我需要知道关于石观音的一切。】
——包括吃饭喝水?
【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还真是可怕。
【不对么?】
小姐瞪着顾姜,苍白的脸颊染出病态的晕红。她气呼呼道,“那你又是谁?!”
这登徒子,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