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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苏大家
    剑客吃了八分饱。

    他听完了戏,却还没有看完人。有人会引着他去看人的。

    “是柳阳少爷么?”清婉的女子款款步到剑客三步之处,步子很轻,动静不大。几乎没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剑客微笑着颔首。

    “是。”

    月泷姑娘说:“咱苏姑娘请您一聚。”

    月泷言毕,引着剑客往僻静的廊道去。廊道不起眼,绕过了一处看台,路过篱笆围着的一方小菜园。都是些不稀罕的菜,这清雅的地方本可以种上许多竹菊之类,但只稀稀落落栽了几根干巴巴的菜叶。难道是为了不让这块土地显得过于凄凉?

    是了,凄凉。每日每夜从红漆阁楼里穿来凄楚的声音,又荒凉凉和外边的土地割裂开。

    那几根菜茎怕不也是那凄凉的看客?

    可这些都和剑客没关系。别人好什么,又为何喜好,都不是他该提及的东西。

    当然,他也没有半点提起那些刀光剑影的欲望。

    苏大家的屋子是安排在后边最僻静的小楼里。两层的竹楼,清爽宜人,淡淡的竹香浸染在空气里。意外的没有寻常闺阁里的脂粉气味,冷,这是剑客的第一感官。

    像一副冷且瘦的枯笔山水,一笔一划净是苍劲的力道。虽有竹的遒劲,却无勃勃生机,该说是一根顽固的老竹。

    剑客隔着纱窗,看见女子朦胧的肩背。裹着结实的长衫,整个人被罩得越发柔弱和苍白。方才台上的神采奕奕已不复,此刻透着佝偻和病痛的老态。

    她本就已老了,只是看着年轻罢了,剑客想,尽管如此,她依旧比石观音年轻许多。

    女子铅华洗净,白净素雅的面孔浮现在妆镜里。

    剑客叩门的手却顿在半空,迟迟不肯落下。

    “怎么?没脸见我了么?”苏大家冷冷道。

    不再犹豫,剑客敲了几声,直直进了屋。

    他站在苏大家背后,低头唤道。

    “姑姑。”

    苏大家不肯再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对着铜镜取着头上的珠钗。她的手指长而瘦,冷白的,带点病气的透明。

    她把首饰一件一件取下来摆在桌面上,瀑布似的头发顺着肩头淌到腰间。素色的人,素色的衣服,不施粉黛的脸,是绝和快活二字沾不上边的。

    她活的一点不快活,前半生这样,后半生估计也这样。

    剑客说:“侄儿回来了。”

    苏大家冰凉的神情没有丝毫消融。

    他盯着那乌黑的发顶,只是一字一顿坚定且缓慢地说。

    “……我回了。”

    “——柳家的柳阳回来了。”

    他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仿佛苏大家一直不听,他便一直说下去似的。他一贯是坚韧的性子,也有比石头还难以磨蚀的耐性。

    “我回来了——姑姑。”

    苏大家心如铁石,哪里有什么温情。依旧不肯回头。

    剑客说:“您若是不听,我便一直说下去。”

    苏大家微微皱了眉,一声不吭整理着檀木檀盒子。两人就这么耗着,一只乌龟扒拉着另一只乌龟的壳——然并卵。

    苏大家喜欢在屋子里点上许多灯。

    她的屋子照耀的明亮极了,每一分每一寸都刻印在火光里——这样的感觉让柳阳并不好受。就像把自己这个人活生生扒光了所有遮羞布。

    从某种意义上讲,苏大家这样的人,已然变态。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天生的变态,苏大家以前并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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