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杀我,好不好?”小莲又把对柳阳的那句话对着顾姜用了一遍,声音甚至比上次放得更轻更柔。
顾姜终于笑了。
先前那般作态,仿佛一场玩笑,他说,“我怎会这样做呢?”
小莲转头看柳阳,柳阳说,“他当然不会。”顾姜算不上好人,可也绝谈不上坏,柳阳觉着顾姜是真的在开一个玩笑。他不知道,顾姜是真的动了杀心。
[杀了她你也讨不着好。]
——怎么?我连这丁点自由也没有了么?
[你也清楚,你那病就跟大姨妈似的,隔段时间来一次。不然,你怎肯把杀白玉魔的机会推给柳阳?]
——我一开始便没打算自己动手。
[那你现在怎么这般沉不住气了?]
——因为她让我感觉很不好。我相信我的感觉。
顾姜说,“你是个好姑娘。你做的很好。”他又说,“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不是么?”
小莲杀了白玉魔,可她没有实力自保;顾姜想要名,他又需要那颗人头。一名一利,何乐而不为?小莲忽然相信顾姜不会杀她了,因为那颗头。
她问,“你现在把赏金给我,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了么?”
“当然。”顾姜抚掌微笑。
“好,那我一定把这个秘密守得死死的。”小莲抿了抿失了血色的唇,承诺道。顾姜不需要这份承诺,但她还是想把主导权握在手中。
顾姜递过一沓银票。雪白的票子在他的手中,比梨花还好看。小莲去接那票子,在触到他手指的一刻,发现他的指尖比井水还冰寒。
顾姜温和极了,他寻常也这么温和,除了方才。“黄白之物随身究竟还是招眼,我便与你换成了些票子。”
小莲喏喏道谢,全然不见杀人的阴狠。她垫着脚,轻轻开了院门,又回头道,“我真走了。 ”
顾姜还是笑,“好。”
小莲这才放心的掩上门匆匆离去。她是怕死这杀星了。院子外边有一条青石小巷,连着大道,大道上店家铺子也多,让人踏实些。然后,青石板上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顾姜一杯接一杯给自己倒着酒,月光酿成的酒气有丝丝甘甜。他问着直身立着的柳阳,“人走了。你若想说,便说吧。”
“她的左肩有五瓣红梅。”
顾姜问,“你怎么知道?”
柳阳抱着剑,神情平静无波,他慢慢道,“在她脱衣服的时候。”
“其实我已着人跟踪她了。”
柳阳瞪眼。他一语不发钻进屋子里。
[啧,他跟着你学坏了。]
——小姐说,我是个老实人。
[你?你若老实,天下便没这么多事了。]
顾姜气闷地又倒了四杯酒。
——可我真的是老实人。
范员外的宅子在城西,本该又大又敞亮。范小姐的死就像阴云一样笼罩在这座大宅子里。可悲白发人送黑发人。今天的院子突然像炸开了锅,噼里啪啦张灯结彩,一派喜气。
范老爷穿着惨白的袍子,就是他在范小姐出殡的时候穿着的。
顾白衣揭了告示,带来一只黑木匣子,那是最好的拜帖。
范老爷接过匣子。重,太重了,范老爷叹口气,把匣子放在桌子上。里边是仇人的头颅,怎能不重呢?
白衣缉凶,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