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猪二熊三老虎。

    在这山林里边，最凶悍的野兽莫过于野猪。那几百斤的小山一样的身躯，再加上一对粗壮锋利的獠牙，横冲直撞，足以让任何动物开膛破肚。

    常季他们面前就有一头活生生的野猪。

    那黝黑坚实的身体像岩石，长长的鬃毛从脊背垂下，嘴里发出响亮的咕噜声。这种低沉的声音却比老虎的咆哮和狼的嚎叫更加震耳欲聋，就是一个个小坡子，从第一个坡子上面急冲下来，又爬上第二个坡子，再次俯冲。

    这种声音和家猪的哼哼唧唧声是完全不同的。

    它的身躯太大了，以至于赵胖子这样剽悍的肉球和它一比微不足道。

    它的身上有最坚韧的厚甲，兵营里任何皮革都无法与之相较。

    数百斤的重量，一旦冲过来，又有什么东西能防得住呢？

    这比任何武器都要致命。

    如果薛衣人对这样一头怪物。要么是避开，要么就是死亡。寿勋忍不住想到。

    至于他自己……他暂时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和常季立在高高的树干上，俯瞰着底下的对峙。

    他忍不住问常季，“要是他现在就死了呢？”

    常季神情平静，他甚至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粒肉干，慢慢的咀嚼起来。

    “死了便死了。”

    “并不是非他不可。到时候再去找李观鱼也不迟。”

    寿勋又问，“那你觉得他会是活着还是死掉？”

    “活着。”

    常季开始嚼起第二粒肉干，味道咸香。

    太原城里的五味斋常做些风味极佳的肉干，有好些个口味。常季最喜欢吃的是五香味的。

    常季又说，“要知道，这并不是他猎杀的第一头野猪了。”

    “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常季瘪瘪嘴，“失了就失了。”他转脸盯着寿勋，“我知道你一定能有办法请到李观鱼的。”

    寿勋说：“我若是请不到？”

    常季仔细想想，“那我就找雄娘子。他也欠我一条命。”

    寿勋说，“他只是采花大盗，能杀得了薛衣人？”

    “他不能。但水母阴姬能。”

    寿勋说：“你是说雄娘子能请得动水母阴姬？”

    “当然。只是这是个秘密。”

    树底下的对峙同时进行着。

    几百斤的家伙慢慢蹬着后蹄，刨刮过地面。铺盖在地上的树枝树叶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大胡子背着巨大的角弓，饱经风霜的脸肃穆安静。

    两个家伙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