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似是在质问,实则是在试探。
熊猫儿果真不觉有异,喃喃说:“王怜花这人,我虽看着同他交好,却始终看不透其为人。他有时确实有些奇怪的,外人不知他会武功,他也从不过问江湖事,但是他的武功却也的确厉害得很,这样的人……你怀疑他,不是没有道理。”
尹纤纤的眼睛动了动,微微收敛,这是她素来思考时的模样。
然后她叹道:“你是他的朋友,倒同了我怀疑起他来,这样……不太好吧。”
“你说的对,”熊猫儿未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来,于是苦笑,“凡事该讲证据,因而我帮你来找证据来。”
尹纤纤看着他,忽然扯了扯嘴角:“你相信我?我们才认识了几天?王怜花同你认识了几年?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我……”熊猫儿语塞了一会,忽然顿了顿,然后叹道,“你莫要管我为什么,总之……总之……我说的话不会更改,你有什么事要我做,只管说出来。”
尹纤纤抬眸看着他,笑意盈盈,眸光却泛冷:“哦,那你可真好。”
听到这句话,熊猫儿的耳尖却忽然泛起了红。
“呶,这个给你。”
尹纤纤递给了熊猫儿一个驴打滚,见他高兴地接过后,垂下了手,随后目光放远,故意幽幽叹道:“要是沈浪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看见了熊猫儿脸又变回了惨白,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苦涩。
从喜悦到苦涩,从高兴到难过,两句话而已,他的脸色已经变了一变。
这就是活人的脸啊。
尹纤纤颇为感叹。
而熊猫儿拿着手中的驴打滚,一时之间有些吃不下去了,于是他不由得苦笑着叹气:“女人啊女人……我在大风雪夜里陪着她,她却想着那个舒舒服服在房里睡大觉的男人了……”
即使不是朱七七,此时的尹纤纤听到这句话也是忍不住反驳的:沈浪可没有舒舒服服地在床上睡大觉,他现在正跟着她……
等等。
沈浪的气息呢?
尹纤纤秀眉猛地一蹙,对熊猫儿道:“我们回去!”
“嗯?我就随口一说,你别生气……”
以为尹纤纤是被自己的话语刺激到的熊猫儿小跑着跟在尹纤纤身后,他跑了几步才发现尹纤纤的表情并非生气,而是惊讶和忧虑,这个认知让他也有些担忧了:“七七,出什么事了?”
他担忧的时候,甚至没有主意到面前这个朱七七的轻功快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还没等到他察觉不同,他们已经回到了方才那个花摊子。
风依旧在刮,那个花摊的灯火一如方才,依旧明亮,只是花摊里面却静得诡异。
熊猫儿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尹纤纤没有进去,只看着雪地,看着先前的一溜脚印,又看看现在跟随他们后头的两人交叠的脚印,忽然缓缓道:“除了我们,居然没发现第三个人的脚印了。”
熊猫儿正在奇怪为什么先前的脚印只有一个人,随后才想起朱七七一直是踩着自己的脚印前行的,甚至方才往回跑时,朱七七也依旧是踏在他先前的脚印之上。
只是他不知道尹纤纤为什么会突然说那句话。
熊猫儿皱着眉头掀开布帘,叫道:“卖花的,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应他。
其实哪怕熊猫儿不掀开布帘,尹纤纤也早已透过被风掀扯的布帘缝隙看到了微笑着躺在地上的送春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