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头也不回冲了进去。沈承国见沈修文和段则轩都想叫他,无可奈何摆了摆手:“由他去吧。”孩子不足月,没有抱出来直接放进了保温箱。其余人不去打扰沈晏清,拐道去看新生儿。
躺在手术台上的程隐脸色苍白,没有半点力气,眼要闭不闭的样子把沈晏清吓了一跳。他俯身和她说话,给她别弄乱的头发,她动唇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手痛……”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把她的手捏得很紧,握着揉了好半天。
除了医生,还有满屋子女性助产师和护士,都是沈晏清一早安排的,此刻不好打扰人家小夫妻,留下推产妇去病房休息的,其余全都散了。
程隐没什么力气,不忘惦记孩子:“宝宝……好看吗,长什么样子?”
“好看,特别好看。”沈晏清脸贴着她的手掌,“长得像你一样,特别好看。”
程隐扯了扯唇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干脆当成真的听了。麻药劲过去,切开又缝合的伤口痛感开始蔓延,她笑得扯动伤,连皱眉都皱得无力,“好疼啊……”
随口一句感慨,话音落下,忽地却感觉手掌温热湿润。怔然侧眸一看,沈晏清脸埋在她掌心里,紧闭的双眼睫毛颤颤扫着她的五指缝隙。
她的手挡住了他半张脸,他就那么伏在她床边,脸贴在她手掌里,低低声音里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很多很多无法言喻的情绪。
“以后不生了。”没被她的手挡住的他的面容,合着他喉间轻浅哽咽,划过滚烫水迹,“再好看也不生了……”
沈晏清和程隐的儿子,起名叫沈赐,寓意上天恩赐。
或许是营养补充得好,沈赐从保温箱出来后,不仅比足月的婴儿生长的好,在同龄孩童里亦是佼佼者,学会翻身和爬都比别人更快。沈家各个都把沈赐当成了宝贝,唯独沈晏清成天板着张脸。
杨钢也很喜欢沈赐。程隐怀孕的时候他跟孙巧巧来看过她,虽然只是个半大小孩,但也能感觉得到大人间不对劲的气氛。彼时他贴在程隐肚子上听完胎动,很认真地对程隐说过:“程姐姐是好人,你一定会生一个很好的宝宝。”
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干净,在经济和心理上,孙巧巧都给予了他足够的条件,是个很称职的母亲。有了家,有了亲情,有了健康的身体,不必再为生活所累,经受过风雨和艰辛之后,这个小男孩的人生终于开始走向平和美满。而作为促成这一切的人,程隐在接受他的祝福后,笑着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真乖。”
——怅然又满足的语气,一如初见。
沈赐降生之后,杨钢只要周末有空,不用上补习班或者特长班,就一定会到程隐这来陪沈赐玩。自己都只是个小孩,照顾起更小的孩子却有模有样。沈赐也喜欢他,坐在他怀里听他拿着卡片教认字——其实根本听不懂,但还是能安分地待住,咿咿呀呀淌着口水开心半天。
每当沈赐爬到沈晏清脚边,而后者久久不抱他的时候,杨钢更是会眼疾手快,一溜烟跑过去抱起沈赐,到客厅另一边坐下。
对于这件事,杨钢很有微词,私下里偷偷和程隐说过几次:“等小宝宝长大了,我要教他跆拳道。”
程隐原以为只是因为孙巧巧送他去学跆拳道,他想有个伴,后来随口问了句:“为什么要教他跆拳道?”
谁知杨钢一脸闷闷不乐,严肃地告诉她:“那样晏清哥哥就不敢欺负他。”
程隐愣过后,才明白是整天臭着脸看沈赐的沈晏清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