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留下了阴影,联想到杨钢每次看到沈赐去抱沈晏清的腿而沈晏清毫无动作、眸色低沉时,杨钢都一脸生怕他抬起一脚把沈赐踢飞的惶恐——
程隐哭笑不得,耳提面命一再重申,沈晏清才终于收敛。
其实沈晏清并非不喜欢沈赐,晚上孩子睡着之后偷偷看了又看,白天偏要装一脸无所谓,也不知给谁瞧。
沈赐学会叫“爸爸”的那天,被程隐放到沈晏清身上,他扒在沈晏清怀里,小脚乱踩,满口“爸爸爸爸”喊着,发音不太清晰,连珠炮活像个小喇叭,边喊边怼得沈晏清满脸口水。
沈晏清被喊得一脸不自在,高兴吧,程隐就在旁边笑嘻嘻瞧着,不高兴吧……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而后程隐把沈赐哄睡着,又朝沈晏清扔下一枚炸弹。
“我们结婚吧。”
简简单单五个字,让沈晏清怔了好半晌,比沈赐一连串“爸爸”轰炸都来得更强。
他没答,就那么直直进了浴室。程隐不明所以跟上去,被他一个关门挡在外边。
“你怎么了?”
“开门啊。”
“好端端的干嘛了又……”
她在浴室外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洗手池龙头拧开的水声。半分钟后,水声停了,沈晏清把门打开,脸虽然擦干净,但看的出来,明显被水冲过一遍。
“……你哭了?”程隐瞪大眼。
沈晏清别扭不看她,“没有。”
“你明明就哭……”
沈晏清瞪她一眼,快步走开,甩下一句:“明天去民政局,赶紧睡。”
从沈赐出生,他一直没敢求婚。尽管已经走到如今,两个人一起生活,有了共同诞育的新生命,可他心底还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
怕她突然有一天会改变主意,怕她并不想嫁给他,怕梦寐以求的眼下终会化作泡影。
而结婚,是一道程序,更是一种约定,约定了下半生,他们将以合法的身份陪伴彼此,一起共度。
程隐被沈晏清的夸张反应弄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隔天去民政局更是教她无奈,从进门起他就牢牢攥着她的手,直到拿到红本出来,他脸上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想说什么,他忽然俯首亲住她,拿着结婚证,揽着她,在春风漫起的街头,随着枝桠落下一片一片的应时花瓣,他温热唇瓣覆在她唇上,带着怕赶跑喜悦的小心翼翼。
少年时他们被送到龙老师家练字,每年春节,写春联的任务便交到他们手中。沈晏清记得很清楚,有一年程隐写了一对短联,没有横批,只有上下十个字——
“年年景不改,岁岁人常在”。
那副对联最后没有用上,但他在心里记了很多很多年,她出国的那些日子,每当想她,便会想起这一句。
“你终于嫁给我了。”结束长吻,沈晏清弯唇,笑着又在她眼角轻轻一亲。无比珍视,郑重难言。
人一辈子太短,寥寥几十载,磨难和苦痛他们已经经受得足够多。而今年岁正好,景改不改无所谓,只愿彼此常在。
夫妻结发,恩爱不疑。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什么理由能将他们分开。
——包括死。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后面有段则轩和秦皎的番外。(我昨天没更新在评论里请假了,你们没看到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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