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章桦坐在床榻边上和霍玥说着话,霍昀虽时不时地应上几句,但眼角余光却是紧随着谢时而去,直到那道清瘦颀长的背影踏出房门,消失在视野里为止。
当夜,霍章桦为了感谢谢时救醒霍玥,特意大摆宴席,邀请客人,盛情相待。然而宴席的主角此时此刻却只身一人躲到了后花园的凉亭中。
银霜般的月光轻柔地铺落一地,庭院四周一片悄然,徒有风声和虫鸣间或而起。
谢时将被夜风吹起的头发拢到耳后,便听身后有人道:“我当你去了哪儿,原是来了这亭中赏月,倒也是好兴致。”
谢时垂眸,似有若无地出了口气。他回身看向霍昀,道:“我都躲到这儿了,你还特意来寻我?”
“谢公子可是我王府的座上宾,我自然应当亲自来请。”霍昀走近谢时,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请吧。”
“实不相瞒,我素来不喜过分热闹的场面。如若可行,我宁愿独自一人待着。”谢时说道,脚下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霍昀挑眉,只是笑着望向谢时,也不说话。谢时自知不去是不行了,只好迈开的沉重步伐,慢腾腾地挪动几步。
忽地一阵阴冷夜风猛然袭来,谢时猝不及防地冷风席卷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霍昀看着谢时缩着肩膀打喷嚏的样子才发现早上披在谢时身上的那件狐裘早已不见踪影。
“你的狐裘呢?”
谢时吸吸鼻子,带着不明显的鼻音说道:“来王府前担心被雨打湿,便把狐裘放在客栈。早知夜里如此之冷,我应该……呃……”
谢时话正说到一半,便见霍昀已经脱下外袍披在了自己身上。原本冷得有些酸涩的肩膀瞬间被浓厚的暖意覆盖,谢时微怔地看向霍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霍昀两手拉着衣物的边角帮谢时紧了紧外袍,斟酌了好一会儿,颇为抱歉又难为情般道:“早前对你疏离并不是刻意针对你,只是你无端端地便问我那般大逆不道的话,我还以为你是何人派来作害我的细作,故而与你保持距离。”
“不过见你对玥儿那般态度,我又觉你应该不是脏心烂肺的人才对。”霍昀拍了几下谢时的肩膀,扬起嘴角笑了笑,“是我误会你了——实在对不住啊,毋潜。”
谢时微微抬起眸子看着霍昀俊朗的眉眼,亭外白色轻纱般的月光从高高翘起的飞檐底下泄进,悉数落在了霍昀的身上,在一片昏暗夜色中照亮了他的眼。那眼底满是坦荡,并无一丝半点的虚伪做作。
“原谅我吧。”
霍昀说着,像是恶作剧般猛地将一张笑脸凑近谢时,似要和他玩闹。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霍昀温热的吐息落在自己的肌肤上,谢时像是受了惊般身子倏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面色忽地一白,眉间瞬间拧成疙瘩。谢时艰难地抬起手紧紧按在胸口的地方,全身像是泄尽了力气般重重跌坐在地。
见谢时这般,霍昀迅速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神色紧张地靠近谢时,扶住谢时隐隐发颤的胳膊,忙问道:“怎么了?!”
谢时的喘气声短促而破碎,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他体内似有万千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穿自己的心脏,而心脏处的疼痛又被无限放大于全身。
霍昀并不知谢时究竟发生何事,正要将谢时扶起时却被谢时紧紧拽住了袖摆。
“还好吗?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不必……”谢时咬着牙摇摇头,哑声道,“我自己便是大夫。”
霍昀心想自己果然是急昏了头,竟忘了这么一茬。他将手放到谢时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