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一下打开门,贴在门上的霍昀没个防备直接摔在了谢时身上。他脚下酿跄,一手搂住谢时的腰,脸就埋在谢时胸前,另一手高高举起酒坛子,喊着“毋潜我们一醉方休”这样的话。
——活脱脱一个耍流氓、占人家便宜的酒鬼。
还没等谢时搞清这是什么情况,霍昀搭在谢时腰上的手渐渐失了力气,举着酒坛的手眼见也要滑落下来,谢时赶紧接住酒坛,然后扶住霍昀烂泥一般往下滑的身子。
“明明是自己说要喝酒,结果下一刻就醉死过去。”谢时两手放在霍昀腰后抱住他的身子,尖俏的下巴搁在霍昀发顶,幽幽叹气道,“怎么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爱耍赖皮啊?”
霍昀反驳似的哼哼几声,泛红的脸在谢时身前蹭了几下。
谢时脸上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他把酒坛放到桌上,然后半扶半抱着霍昀,将他放到了客房的床上。
帮霍昀盖上被子后,谢时顺势坐在了床边,目光落在了霍昀酡红的脸上。少年的五官已然长开,英气的眉毛与高挺的鼻相得益彰,紧紧抿着的薄唇向下弯着嘴角,看上去像是有点不乐意。
谢时伸出手指点了点霍昀的嘴唇,轻语道:“居然还敢撇嘴……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喝酒却又醉倒的,还敢耍起小脾气了?”
霍昀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
谢时勾唇,黑夜般深邃的眸子含着笑意。他眼前蓦地浮现起多年前那个丁点大儿的小孩被狗追着跑时哇哇大哭的场景。那天、那树,甚至于山路两道零零碎碎的石头都深刻无比地印在他的脑中。
昏暗的房中有谁轻轻笑了一声。只是任谁都听得出那笑音里饱含着温柔,恰似清朗月辉为枝头的满簇梨花披上轻纱后来不及化开的深情。
次日。
霍昀沉着脑袋醒过来时甚至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等着那些破碎的记忆逐渐在自己脑中拼凑成块后他才想起来,自己本是来找谢时喝酒的,没想到却直接醉倒过去。
霍昀心里边暗道自己这回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边起身趿拉着鞋子走去开门。
门一开,霍昀便看见了蹲在院中那棵歪脖子老梨花树底下喂狗的谢时。
茫茫白浪般的花团在和暖的阳光底下显得愈发高洁美丽,本应是景美人也美的画面,霍昀却忍不住抖了下眉毛——他忌惮的眼神投往谢时身前那只正呼噜呼噜吃着东西的狗,脚下瞬间变得灌泥般沉重。
忽地,他看见谢时朝自己招手,脸上带着的明亮笑容让霍昀一瞬间恍了神。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朝谢时走过去了。
“头疼吗?”谢时蹲在地上,仰起脸问道。
霍昀挪了挪脚步,尽量拉开与狗的距离,强装镇定地回答:“嗯……还好,你昨晚睡哪儿?”
“将就着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谢时把手心里最后一点东西喂给狗,拍了拍手起身。
霍昀原本还想问他怎么不跟自己睡一起的,便见那狗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红色的舌头外露着,吭哧吭哧地出着气。
霍昀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不自觉地和狗子四目相对。
霍昀僵着不敢动,狗子歪了歪脑袋也没动。
狗子抬起爪子往前走了一点,霍昀立马后退一步。
狗子慢慢地往前挪了两挪,霍昀飞速倒退三四步并且凶神恶煞地朝着狗呜哇呜哇喊了几声,然后单脚跳到谢时身后,扒拉着谢时的肩膀喊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