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想着,忽觉有什么东西撞到自己的小腿之上。谢时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个丁点儿大的孩童,许是走路不仔细瞧,便直接撞到了谢时身上,这会儿摔了个屁墩儿,两眼浮着泪花。
没等谢时弯腰去将小孩扶起来,那孩子便哇的一声大哭,边哭边喊着“不要抓我”这类的话。
霍昀和谢时顿时一阵尴尬,心说这不得被旁人误会自己欺负小孩吗?只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问上几句——甚至是往这边瞅几眼都未曾。
霍昀见状敛起眉头,他蹲下身将哭哭啼啼的小孩扶起,哄了几句却是无用。幸好谢时拿了颗糖出来,小孩才渐渐止了哭声。
“这些人……”霍昀话没说全,但是谢时却知道他的意思。
“倘若只是被一般恶霸欺横,尚不至于如此。”谢时帮小孩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有所思地说道。
霍昀摸摸下巴,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弄得这满街的人都成了惊弓之鸟。走!去知州府!”
谢时对着还在吸鼻涕的小孩温柔笑道:“小弟弟,你可知知州府往哪儿走?”
小孩咬了咬嘴里的糖,连连点头。他一抬手指着街头的方向,懦懦道:“往、往前直走……第一个路口右拐,走到尽头便是了。”
谢时轻柔地摸了摸小孩的脸蛋,起身和霍昀一起按着小孩指的路走去。
等二人行至知州府衙门口时,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否是那小孩指错了路。如若不然,这般破旧的官府,谢时和霍昀还是头一遭见到。暂且不说门前青苔遍布的台阶,偌大的一个知州府衙,挂在顶头的“汧州府衙”牌匾,四个大字的鎏金漆竟然掉了一半有余。
“汧州府虽不足称富裕,但也不至于这般模样吧?近几年又有朝廷政策扶持,怎会连个牌匾都修葺不了?”霍昀说着,又看了眼杵在门口的两个衙差,脸上瞬间露出嫌弃的表情。
只见在那朱红的大门两侧,各站着一名衙差。就跟说好的似的,两个衙差一个像竹竿,一个似冬瓜。两人杵在门口,正张着嘴打瞌睡,呼噜声打老远外就能听见。
霍昀啧了一声,几步上前走到鸣冤鼓前抄起棒槌猛力一砸,那俩打盹儿的衙差瞬间被吓得一个激灵,扶着衙差帽瞪大眼睛看向霍昀。
“你你你——你哪儿来捣乱的!走走走!”冬瓜挥手赶着霍昀。
霍昀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手按在冬瓜头顶,道:“去通报你们知州一声,说顶上有人找他。”
冬瓜整了整帽子,回过头和竹竿俩人面面相觑。他见霍昀和谢时二人气度不凡,周身又隐有灵气围绕,心下计量一番还是决定进府里向知州通传一声,免得耽误大事。
“你俩先在此等候,我进去通报一声。”冬瓜说罢,便弹球似的一颠一颠地往里跑去。
霍昀和谢时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忽地听见有人吭哧吭哧地喘着气,由远及近;又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重重砸落在地的声音。
待那冬瓜衙差领着汧州知州跑出来时,谢时和霍昀才恍然大悟——那重物落地的声音,可不就是这汧州知州跑动时的动静吗?
若要说冬瓜衙差是小冬瓜的话,那这汧州知州便是小冬瓜不知道哪个辈分的爷爷,比起小冬瓜还要大上好几号。
“敢问二位……可是京里来的大人?”大冬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