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问他什么,赵黼笑道:“没什么,你有身孕,不必去理会这些,明日我叫了崔侯,跟他知会一声,他是个极明白的人,又是家长,有他出头断了,最是妥当。”
原来赵黼原本的意思,留顾芍终究是祸患,倒不如杀之后快。然而这话若说出来,云鬟必然不喜,她毕竟是刑名做惯了,跟白樘一般,讲究律法。
何况如今他是太子,杀个把人虽容易,但地位越高,越不可滥行纵性,不比从前不羁,是以生生改口。
云鬟想着有理:“好,但愿此事顺利解决。”
赵黼安抚道:“不难。以后我给承儿找个真正品貌皆上性情温良的,必然叫他满意。省得放个画皮在枕边,时刻有性命之忧。”
次日赵黼果真传了崔印,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崔印原本对这门亲事也颇为喜欢,毕竟顾氏那边儿,还有白樘一则关系。
谁知见赵黼并不同意这门亲事,自然为难。
崔印便问究竟,赵黼不便背后多议顾芍为人,只简单说了句“此女不宜为贤妇”,崔□□头凛然,又问道:“不知阿鬟是何意下?”
赵黼道:“我之所以同侯爷说这番话,自也是因为鬟儿同样也是这个意思。”
若只赵黼一个人的话,崔印还可当赵黼是跋扈纵横惯了,因瞧不上顾家等原因干涉,然而若云鬟也如此觉着,便不由得他不郑重三思。
当即回到府中,本要去面见崔老夫人,恰顾芍今日在府中,上房内一片欢声笑语。
崔□□下为难,正罗氏出来,见他面带愁容,便道:“侯爷既然回来了,如何不进内?是了,先前太子唤你前去,是有何要事?”
崔印知道她是个贤德能干的,何况又事关儿子的终身,便拉了罗氏回房,将赵黼的话一五一十交代了。
罗氏诧然,原来自从顾芍来往侯府,为人行事,博得上下一致交口称赞,若罗氏对顾芍有什么不满,那就是觉着她委实有些太面面俱到、长袖善舞了……实在是太无可挑剔。
但正如此,叫人觉着几乎有些假而不真。
崔印道:“这可如何是好,先前跟顾家已经通过气了,贸然反悔,岂不是对不住这女孩子?”
先前保宁侯家有过一次了,这次虽然还未订亲,但两家的家人早知意思,陡然截断,到底面上不好看。若没有保宁侯家那回事,倒还罢了。
罗氏虽也觉难为,但事关自己的儿子,却也顾不得了,因道:“太子殿下等闲是不理这些事的,既然开了口,必然是有极大的妨碍……既如此,不管如何为难,倒要为了承儿着想,趁早了断才好。”
顾芍去后,崔印前去拜见老太太,说明不可同顾家结亲之事。
可崔老夫人极喜欢顾芍,并不肯答应,反把崔印训斥一场。
崔印只得直说是赵黼的意思,岂知崔老夫人闻听,便道:“太子镇日忙于国事,又怎会留意这些琐碎?只怕是太子妃的意思?”
崔印道:“他们也是为了承儿跟侯府着想。”
崔老夫人道:“若真如此,他们岂不知承儿也是愿意的?何况顾翰林家声甚好,顾芍又是白尚书的外甥女,哼,我早听说太子跟尚书不大对付,难道是因为这个故意为难?还是说,是太子妃因昔日跟顾芍的私事而仍存不满?”
崔印不料老夫人固执如此,还要再劝,崔老夫人皱眉道:“我别的事做不了主,替承儿选个好妻室,却还做得,他们连这个也要管?大婚也不曾回侯府,归省也不曾回来,如今插手承儿的婚事,倒认得侯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