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听了崔印跟季陶然的话,反冷了下来,道:“不错,正是因为之前那件事,偷鸡不着蚀把米。近来欣荣更因此病了,生怕大小姐会念及旧日的事报复于她。偏偏钰儿也是因为她而死。”
崔印听她重提崔钰之事,本欲发怒,却又强忍:“所以你们就合伙谋划,用以报复?”
薛姨娘又看一眼顾芍,转开目光道:“这件事是我一时想不开……跟别人不相干。”
清辉道:“先前两次出现的,是碧纹,那昨夜窗外那个,便是你了?”
薛姨娘咬唇点头。
清辉道:“那么,顾小姐因何没看见你?”
薛姨娘一震,顾芍却慢条斯理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说了。”
顾芍含笑道:“其实我是看见了窗外的‘鬼’的,只是我也看出了是薛姨娘,我因怜惜她,也不想再生事端,所以就起身把窗关上,无非是想息事宁人罢了,谁知道反而惹来了表哥的怀疑。”
季陶然跟崔印,薛姨娘均愕然。
清辉却仍是面色冷肃。顾芍继续道:“瞒着实情,是我的不是,可我本是好意……还望表哥见谅。”
清辉将她眼中的冷冽之意看得清楚,哪里会信:“那碧纹呢?”
顾芍扫一眼薛姨娘。薛姨娘直着双眼,嘴唇翕动,却答不上来,顾芍道:“我先前说过了,从没见过那个丫头,兴许她真的是自尽而死,或者是不小心失足而死……”
清辉道:“你果然没见过她?”
顾芍道:“还要我说多少次呢?”
清辉不言,目光下移看向顾芍手上,却见她今日着藕荷色缎裳,外披着浅紫色的披风,把双臂也遮在其中。
她生得本就貌美,如此悄然独立,更似一朵悄然绽放的花朵,哪里想到这样温柔貌美底下,却是一团狰狞。
清辉道:“先前,仵作在碧纹的指甲里发现一些残存血迹……”
顾芍眼神微变,外头的披风也随着抖了抖。
听了清辉的话,季陶然在旁却睁大双眼,——他是京内数得上名号的验官,先前碧纹的尸首也是他亲自看过的,何况又泡了一夜,哪里会有什么指甲里的血迹?
可是季陶然毕竟跟清辉自小长大,心有灵犀,面上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却随之点了点头。
顾芍强笑道:“那又如何?”
清辉道:“季行验,这是何意?”
季陶然这才醒悟先前清辉为何在井边轻推了自己一把,他自然是在演练。
季陶然道:“如果一个人猝不及防被推落井,自然下意识要抓住什么,当时靠近碧纹最近的,便是凶手。碧纹指间的血渍,是因为她落井之时抓伤了那凶手。”
顾芍面上的笑已经荡然无存。
清辉道:“我猜,顾小姐右手上也有指痕?”
两人对视,顾芍嘴角抽动,而季陶然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清辉更加一句:“你不必强要辩解,以季行验之能,善能分辨伤口是何物所留。而且你昨夜行事,阿梓必然目睹,到部里大刑伺候,你猜她招是不招?”
顾芍想了半晌,忽地低低笑了起来,笑声甚是古怪。
顾芍笑道:“果然不愧是表哥,什么也逃不过你的目光,你竟算我算得这样细致,不错,那丫头见去搜屋子,便流露鬼祟之态,我怕她撑不住,索性除之后快。”
人命大事,她竟一派轻描淡写。
顾芍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