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鬟缓缓起身,来到门口,凝视清辉离去的背影。
在彼此的同僚之谊,风雨共济之余,或者更有一份天赋之人彼此的心灵相通。
是以白清辉在案情上只略表露出的一分异样,云鬟便敏锐地察觉那就是症结所在。
但此刻见清辉去了……自知道这案子十拿九稳了,心里也替他高兴,可高兴之余,忽地又有些惆怅。
似先前一样,大家彼此,一块儿出入刑部、大理寺等,自在查案的情形,毕竟一去不复返了。
因此这会儿看着清辉自在飒然而去,心里竟有些淡淡地惆怅同羡慕之意。
正叹息之余,腹中又是一疼,原来是那不安分地小家伙突地又踢了她一脚。
云鬟苦笑,举手在肚子上轻轻抚过:“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样儿叫人头疼的脾气。”
而清辉这一去,果然如云鬟所料,很快就真相大白了。
这“紫衣凶魔”,果然另有其人。
正如云鬟跟清辉先前商析过的,清辉觉着前三件案子的发生太过急促,而王家妾室之死却时隔一天之久,这便显得突兀了。
到底王二爷真的是紫衣凶魔,还是说他不过是个想浑水摸鱼、借着紫衣凶魔名头瞒天过海的狠贼?
赵黼几句话,点醒了云鬟,而云鬟的一番话,却又提醒了清辉。
他先前的分析没错儿,之前几件案子的确发生的太过急促,但倘若换一种推理方式,将第四件王家妾室之死撇开的话,只看前三件,那另一个“突兀点”便浮现了。
那就是今日云鬟跟清辉提起的“路线”问题。
这神秘的凶手,从南往北而行,先在行院杀死了妓/女,又在糕点铺子门口杀死朱姑娘,然后却又大费周章折转回了南禅寺,杀死了静修的范夫人。
如果不论王二爷认罪的话,单看着三件,最后这寺院凶案,便是其中的突兀之处。
毕竟前面两件儿,□□阿胭跟朱姑娘的出现、尤其是朱姑娘现身点心铺子,纯属偶然,可以解释为神秘凶手无意撞见,随机杀害,但范夫人于寺院静修,深居简出,又怎会是“无意撞见”这么简单。
范夫人乃是京兆府司仓参军范琳之妻,事发后,范琳痛不欲生,他们夫妻成亲虽久,却极为恩爱,只因膝下无子,是以范夫人才往寺院静修,只是为了求子而已。
而据清辉所查,三件血案连发之时,范琳正因为京郊一批流民之事,忙得镇日无暇,一整天都在城外,将近天黑才回京,当夜还在衙门里办差到半夜,有多人作证。
可这次清辉的目光,并不是在范琳身上,而是在他身边儿的人身上。
原本因为前两件血案先发生,而范夫人的尸首被第三个发现,便理所当然以为是紫衣凶魔杀害的第三人。
但仔细算起来,范夫人身边的丫头们竟是从正午就没见过夫人的面儿,因夫人要修持闭口戒,寺庙又有过午不食的习惯,所以夫人从早上就叮嘱,过午之后,她就要在佛堂静修,不许任何人搅扰。
卫铁骑等之所以认定了王二是紫衣凶魔,倒也并非无凭无据,一来王二的确杀死了姨娘,二来,是他所用的凶器,跟前三件案件尸首上的伤甚是吻合。
这正也是清辉百思不解的原因之一。但如今推理转变,这就成了本案亟待解决的疑点——也是破案关键之一了。
假如王二只杀了姨娘,而非紫衣凶魔,试问他如何竟会用跟这神秘的紫衣凶魔一样的凶器?
清辉的目光,转向了最不可能引发人怀疑的一个地方。
京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