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义见李建成的随从始终守在牢房外面,寸步不离,大感放心,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照看大哥。
期间医师几次过来为大哥复诊,说大哥身体壮硕,伤口愈合迅速,痊愈时间比预计要早。
他和父亲听后无不大喜,不过担忧却也随之而来。
王二自从对大哥滥施酷刑后,固然没有再来,但李建成却也同样不曾出现。刘树义倒还好,不曾丧失信心,料想是李家必定要权衡利弊、深思熟虑后,方能下决定,自然需要时间。
但父亲似乎对李渊仍耿耿于怀,见李建成几日都不来,便暗地里开始抱怨起来。说李渊有眼无珠、识人不明,说李建成背信弃义、谎话连篇,到最后连他一向赏识的李世民也不放过,一并骂了起来。
刘树义每日听这些牢骚、骂语,心想:父亲这脾气也太坏了些,以后得劝他改改才行,否则终究会误了大事,害了自己。
但随即摇了摇头,转念又想:性格脾气倘若那么容易更改,世上恐怕就不会那么多纠纷冲突了。父亲是刘文静,隋唐第一军师,倘若没有这等傲骨傲气,那他还是刘文静吗?
但想虽是这样想,劝还是要劝,谁知父亲听完,满脸凄苦之色,说道:“你娘当初也是这般劝我的,让我谨言慎行、少发脾气。哎,她若在,我自然不敢违背,可……可……”语音中满是伤感之情。
刘树义见状,也不禁伤感,不好再劝。好在没过多久,李建成终于来了。
那一日晚间,刘树义跟往常一样,站在栅栏旁苦苦等候,忽听得脚步声响起,声音杂沓,显是不止两人,心中大喜,忙向脚步声来处张望。
牢内昏暗,起初看不清来人面目,但过不多时,声音渐近,只见一老一少狱卒快步走来,正是老相识。两人身后又跟着数人,最前面一人正是李建成。
铁链声响,牢门打开,李建成大步跨进牢房,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
那青年约莫十八九岁,中等身材,面如冠玉,器宇不凡,只是脸上稚气未脱,却少年老成,一脸坚毅之色,这般与李建成并肩而战,竟毫不逊色。只是一个始终面带笑容,一个永远脸色严峻,泾渭分明。
刘树义已隐约猜到眼前青年是谁,刚要开口确认,却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嗯,李家人总算还懂得言而有信,不错,不错!”
正是父亲刘文静。
这言语中的讥刺意味十分明显,刘树义只能暗暗叫苦,生怕父亲又说出更过分的言语出来,忙深深一揖,说道:“树义,见过两位公子,父亲只因忧心大哥身体,苦等之下,这才言语不当,还请二位公子原宥。”
李建成先前见过刘文静,多少见识过一点他的古怪脾气,倒也不以为意,说道:“父子爱子,乃是人之常情,刘县令如此心系大儿,建成心中唯有敬重。惭愧,惭愧!耽搁数日才来再会,歉意之至。”
说罢,作揖回礼。
李建成当初听说刘文静颇有才能,便不顾他人反对,前往大牢探视。后来大牢之中,发现刘树义年纪虽轻,却聪明机智、言语犀利,推想刘文静身为父亲,自然也决不是等闲之辈,这才动了营救刘家父子的心思。但此事毕竟干系极大,牵连王、高两家,他一时也拿不定注意。
直到发现父子三人情深意重,父慈子孝、手足情深,感动之下,这才下定决心营救。
他本就是重感情之人,一心想要家庭和睦,但事与愿违,家中矛盾始终不断,难解难分,他常常深以为憾。
刘树义一听李建成并无生气之状,大为欢喜,刚要说几句圆场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