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让你进去,你就在外头守着,不用担心我。”
司机觉得太太在杞人忧天,刚才苟团长已经给他搜过身了,难不成就胆小成这副模样?
可当汽车停下,自己真的被拦在外头的时候,司机才明白了陆沅君的料事如神。
大牢里出来的库兵老张,身上瘦的只有一把骨头,轻轻一碰就会倒在地上。
而陆沅君呢,穿着一双时兴的高跟鞋,光是在这种土路上行走,都摇摇晃晃的。加上她穿着那身儿衣裳,怎么看也不值得在意。
车上的三个人里,唯有开车的司机,身形高大健硕,下盘似磨石一样稳当。
走几步虎虎生风,即便不是个练家子,也有一把子好力气。
保险起见,苟团长便把司机拦了下来。
拦下陆沅君的司机以后,目光移到了给陆沅君提着箱子的二老汉。又瘦又小,满脸菜色,跟几年没吃过正经饭一样。
“不足为惧。”
领着陆沅君和她的随从进了军营,苟团长还拽了一个自己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文词儿。
鼻尖绕着马粪的味道,随着太阳一点点的升到了头顶,陆沅君的影子从细长一条,逐渐变成了只有脚下的一块黑影,牲口特有的味道也越发的浓郁了起来。
跟着苟团长进了帐子,陆沅君左右看了看,拒绝了坐在箱子上的提议。
她皱了皱眉头,苟团长赶紧让人找把椅子来。
像陆沅君这样漂亮的女人他或许没见过,可这样矫情的他见过不少。就像他家里头那个地主孙女儿的姨太太,一天天的这不行那不行,被她的地主爷爷宠坏了,小脾气可不得了。
陆大头就这一个闺女,那八成也是捧在手心儿里养大的。今天这位陆小姐是来商议运城守军投降的事,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可得哄着这个女人把事情商量好了,不能让她因为没有坐的地方,脾气上来转身回去不是?
也不晓得从哪儿找了一把椅子,苟团长的手下搬进了帐子了。陆沅君把肩头的皮草脱了下来,垫在椅子上,这才犹犹豫豫的坐下。
但望着苟团长送上来的茶,就说什么都不肯喝了。
苟团长悻悻的让人把茶杯送了上去,不喝也罢。他的茶是草原上的青砖茶,劲儿大的很,也粗的很。
茶商把红茶的茶叶梗还有其他的东西压在一起,做出了像砖头一样的茶块。喝的时候跟劈柴一样,得用斧头或是菜刀劈砍。
陆司令这娇生惯养的小闺女,喝了也会后悔的。
“封太太……”
苟团长说到一半,陆沅君含嗔带怒看了过来。
“陆小姐!”
连忙改了口,苟团长嘿嘿一笑,双手交叠背在了身后。
“既然亲自来了,陆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苟团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了杯茶而已,竟然生出了些许酒过三巡后的豪迈来。
“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就做主答应了!”
椅子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两腿交叠向前探去,脚踝显得越发纤细,双腿也显得更加修长。掌心托在了腮边,手肘落在了如果可以称之为桌的桌上。
“苟团长,我们心知肚明。”
她直勾勾的看向了对面和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男人。
“你是做不了主的。”
指尖涂了朱红的丹蔻,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刮过。
“叫能做主的来跟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