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窣几声,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按在余锦年的脊背上,便听一下参差不齐的吸气声,和一道压抑的低吟。墨色的衣摆层层叠叠地垛在他腰间,四条桌腿微微地吱呀几下,季鸿平复了呼吸,喟叹:“你呀,不止心软而已……”
余锦年觉得桌子太硬,就胡乱拽了件衣裳垫着,眯弯了眉眼:“我不软,你怎么能进我的家门呀!”
好一个一语双关,季鸿伸手将他嘴捂上了。
窗边摆着一只长颈的白瓶,里头不插茉莉不插百合,却插着从池塘里剪来的卷芯小荷叶,昨日那叶子分明有些蔫了,垂头耷脑地很不精神,余锦年还想着要将它拔了换枝新的,谁知今日那叶竟又莫名其妙焕发了生机,小叶也慢慢地舒展开,叶片上短短的小茸在月光底下蒙着微光。
余锦年忽地失神,“啊”了一声,那叶上凝出的一珠水也受惊似的落了下去,坠进瓶子的最深处,与千万滴水融汇在一起。
月上中天时,万籁寂静,连聒噪的夏虫也不鸣了,倒是屋里稀里哗啦一通乱响。今夜在听月居外守卫的不是段明,而是两个新来的侍卫,一个个儿困得磕头打盹,冷不丁在寂静夜里听见一二丝响动,便立刻惊醒,登时抽了腰间的佩刀冲进了院子。
又一声碎瓷声响,侍卫问道:“世子,您没事罢!”
房内倏忽一静,继而才传出一声怒斥:“滚出去。”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只得将刀收回,满脸困惑地退回院门之外。
余锦年指头缝里缠着他的头发,向下看了一眼,又躺回桌上,哑着嗓子笑道:“不就是念了几句话本么,这么凶呀……我叫的不好?好哥哥,亲哥哥!”
哪可能是什么正经话本,净是学了些乱七八糟的叫法,季鸿是被他臊白透了,将他烙饼翻个面,重新露出雪白的背来,手指在桌下抠动了一道隐扣,嘣得一声弹出个小抽屉来。
余锦年支起腰,愤愤地眨着眼睛道:“长本事了,还弄机关了!”
“还有更本事的。”季鸿从抽屉里摸出了什么东西,一个巴掌将他拍回桌上,余锦年看他从桌子那头够过来一盒印泥,撬了盖子,一只掌心大的章从他手里滑下来。
章子似个收腰漏斗形,通体澄黄,温润细洁,清澈如蜜,若是定睛仔细去看,又能发现那截细腰上雕的不是别的,正是玉桂缠枝。余锦年做生意这两年,也见过不少章,但大多中规中矩,或古朴端庄,而季鸿手中这只却是双面印,即那段细腰两端皆有印面。
季鸿将章子放在手心暖温了,扣在印泥盒中按了按。
还没等余锦年瞧仔细,便觉原本静止了的夏虫忽然齐齐喧鸣,柔软土地里有金蝉在用力地凿穿泥土,那一下破土而出,他惊叫一声抱住了桌沿,紧接着便觉股侧一凉——他竟是将那章印在不能详说的地方上了!
“你、你……”余锦年叫到失声,只能小声呜咽抗议。
季鸿俯身吻去他眼角的水气,轻得仿佛是绸缎划过脸颊,但该温柔的地方却一点也不肯温柔了,似惩罚他方才乱背淫-词-艳-本,只管大肆伐挞叫他哭泣,且他抗议一句,章子就在身上多印一个。余锦年也不知道自己乱说了多少话,迷迷糊糊中就觉得,完了,后背肯定被印满了!
直到月过柳梢,他终于被“屈打成招”,是半句狡辩也说不出来了,只求青天大老爷给个痛快,这才被“法外施恩”抱到了床上去。
某人打了水盆来清理,他趴在枕上哼哼唧唧,觉得自己晚上那个澡是白洗了,不仅白洗,还额外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