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年嘱下人取了芦管和漏斗,要与他灌进去,谁知来门外的守卫们竟然没有拦住孩子她娘,那可怜的母亲见小海如此,顿时慌了神,一把推开了正要灌药的余锦年,只顾着抱着小海哭哭啼啼。
此时正是从勾魂使者手里夺人的关键时候,病儿不宜剧烈晃动,陈阳急道:“愣着干什么,把她拉出去!”
尤青柏把小海抢回再放平到床上,忽觉孩子安静异常,他忙伸手去试探小海的鼻息,却觉指间毫无气流涌动,再探颈间,也是无一搏动,他大惊道:“陈大人,余先生,孩子绝气了!”
“让开!”余锦年挥开碍事的人,当即两手交叉,与孩子行复苏术。八-九岁的孩子,肋骨根根分明,随着余锦年用力的按动,仿佛下一刻那几根脆弱的骨头就要断裂开来,陈阳等人皆未见识过此等邪法,纷纷交头错耳,错愕不已。
罗谦闻声前来,他是从余锦年那儿学过这个的,见少年已满头是汗,忙接过手来继续按。如此往复替换约有三刻,余锦年颊边的碎发已因紧张和闷热而打了细绺,被换下来的罗谦伸指试了试病儿的脉搏,叹息地摇了摇头:“余小先生,已经……”
余锦年闭上眼静了一会,终于松开手放弃了,他脱力地跪坐下来,吩咐道:“送出去罢。运至荒郊,撒上石灰,半个时辰后……烧了。这间病室按规矩消毒,静置一日后再继续收治其他病人。”
两名遮住口鼻的医士将一层麻布盖在小海身上,才抬出去就听见那位夫人的哭嚎之声,尤青柏找了两个医妇去安抚她。回过头来,发现那小大夫仍在原处,低着头,捂着腹部,忙过去将他扶起:“先生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今日夜也深了,先生不如回去歇着罢,明日天亮再来也是一样的,我叫人去别院请季大人来——”
“别,没事。季大人每日公务繁忙,叫他做什么。今晚有几个病人得仔细观察,我便是回去了也睡不安生。更何况,若是累了,自己会回去的。”余锦年赶紧抓住他,摆了摆手,眉头只微微地皱着,“我喝点热水,坐一会儿就行了,多谢。你们都去忙罢。”
尤青柏飞快地斟了盏热茶水,递给他饮下,看他眉心稍展,自己也忍不住卸了口气,恰好楼前又来了两个深夜投奔的病患,他只好将茶壶置下,下去收治病人去了。
余锦年随便喝了两口温水,听到有人在走廊呼唤自己,也赶紧起身而去。才从五号房出来,又进七号房,那厢还有人喊着二十六号房的要不行了——这一忙,是几乎整宿没能合眼。
但也不只是他忙,寅时末,天蒙蒙发亮时,他找了张躺椅草草歇了片刻,便又听负责楼内洒扫的小厮们说,那城外梨头河上出了事故,似乎是负责修坝收尾的几个民夫因为几句口角打了起来,其中两个人失足跌进去死了。滁南的父母官跑得跑,没得没,上至米粮钱税,下至泼妇骂街,全靠季鸿和他带来的几个人奔波处理。
了结了这件事,又生那件事,三余楼里的病人越来越多,以至于自那夜分别来,余锦年和季鸿能安安静静坐下来一块吃顿饭都成了一种奢侈,季鸿在府衙中忙碌,余锦年则成天泡在三余楼,想起来了便吃几口饭,想不起来也就喝两碗水,困了累了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就算是歇过了。
尤青柏经常见他一个人蜷坐在楼梯上,躬缩着脊背,身边放着几册病案,似乎是疲倦了所以在小憩,但只要一有人走过去,他立刻就醒了,很快又能神采奕奕地都奔西跑,好像是有永远也挥霍不完的活力。
而城外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