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秋如今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正等着换药。他把宽大的蓝白色病号服裤腿卷起来,露出因为始终在室内、没怎么受过太阳晒的,白生生的小腿。没有走过太多路,腿上甚至连肌肉也没,淡青色的血管很显。他把腿伸直了,说:“这两天已经不疼了。”
男人嗯了声,就在病床上坐下。
寇秋心里一缩,收了收腿。林医生固定住他的脚腕,嘴唇紧抿着,手指在他手术后留下的伤疤上滑动,医生的指甲都修剪的平直整洁,手指纤长,碰触过去时,轻的像是羽毛扫过一样。
很痒。
寇秋不知不觉地蹙眉,想要收回腿,却又无奈男人抓的很紧,“林医生?”
是不是握的时间太久了?
男人说:“我看看伤疤。”
寇秋闷闷地应了声,迟疑片刻,又开口了。
“可,可林医生”
“我手术的伤疤在小腿上。”
你现在已经摸到大腿了。
男人抬起头,喉头猛地缩了缩。青年显然是不习惯这具身体被人这么触碰的,这会儿低着头,头顶乌黑的发丝里有很清晰的三个发旋,再往下看时,还能看到他白白的、细细的脖子。后领处的发丝毛茸茸,有点儿泛金色。
就这么捏了捏,就像是要捏碎了。
林医生收回了手,却像是在那皮肤上留下了灼烫的几个点。
“活动方便吗?”
他问。
寇秋说:“还好”
“你伤还没全好,”男人说,“这几天还是少去容易打滑的地方。”
他顿了顿,把话说的更明白了,“尤其是卫生间。”
寇秋有点为难,咬着牙,声音很小,“可这,我也没有办法”
话没说完,他的脸先禁不住红了红。男人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红了一片的耳垂,最唇抿了抿,又伸出手,从床下拿出了什么。
一个绿色的壶。
“——用这个。”
是尿壶。
寇秋的脸刷的红透了。
尿壶其实也不是第一次用,做手术后身体不方便,却仍然要进行日常的代谢活动,大多数时间就是靠着这个。可院里的小护士很多都和他熟悉了,知道他脸皮薄,估摸着时间就悄悄把壶拿出来,放在床脚,自己出去。等到过一会儿才又过来,悄摸摸把尿壶倒了,平时提也不提这俩字。
哪像是林医生今天,直接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青年伸出手,赶忙把壶放回去,“我知道了。”
男人没走。
“知道怎么用?”
寇秋耳根更红,“林医生,我已经不是第一回住院了。”
他心底隐隐觉着有点儿奇怪。林修平常并不是这样说话的风格,三句里头往往有两句都夹枪带棒,非得怼人心里才舒坦。哪里像是现在,说的话里句句都像是刻意在逗他。
可看看男人严肃到不苟言笑的脸色,寇秋不禁又打消了几分这个想法。
林修虽然平常说话时刺人,可在面临工作时,却一向很认真,从不开玩笑。
他动动腿,觉得自己怕是想多了,重新将被子往上拉拉,躺了回去。
林修在给他上药。
棕黄色的药膏被大面积地抹上来,寇秋的皮肤细,新长好的伤疤处又敏感,被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