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冉心下释然,还真是亲戚!怪不得赵寒没带银两也敢来酒肆,本以为他要仗着身上功夫赖账了。
叔侄交谈甚欢,季冉插不上嘴,加之刚才听到的噩耗让她心内痛苦,百般愁绪,竟是喝闷酒也无法排解。
几天来的匆匆行军,经历战场的残酷,被俘的绝望以及逃脱的惊喜,季冉没有一刻能真正静下心来思考北岭发生的一切。
她甚至还幻想过某个异地他乡,他们兄妹重逢的情形……
此时,酒肆中的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派宁静,跟战场的惊心动魄相较起来,恍如隔世。
季冉突然回想起竹露的一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偌大的季庄,上下数百人,不乏女眷,只她和竹露被绑架。
况且两天两夜没人管,看守也没有非礼她们。
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既然其他人都被烧杀抢掠,为什么她们两个弱女子竟然逃脱了?
莫非竹露在撒谎?
她为什么把自己带去尹家?
季冉一面想,一面喝酒,几杯下肚,脸上胸口已烧得火热,酒肆里的人们,在她眼中变得模糊起来。
“喂,路啊!你咋这么不能喝?瞧这脸蛋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寒儿,你的这位小兄弟有心事,一个人喝闷酒,哪有不醉的?”
“路啊,有什么心事?跟哥哥我说!谁还欠你多少钱?通通告诉我,包在哥哥身上……”
“山洞……山洞……带我回那个山洞……”她迷迷糊糊中说完这句糊话,就醉倒在了案桌上。
赵寒皱眉,任她直接趴着案桌睡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
直到突如其来的一阵骚动声惊扰了她,一个满身都是伤口的女子倒在酒肆的门口,口中呼救不止。
赵寒跟他二叔一起将她抬了进来。
这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妇,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左肩和大腿都受了箭伤,身上还有很多擦伤,像是从马上摔下来似的。
“黑牛叔,给您添麻烦了……”
“不妨事……寒儿,快帮忙将她抬进里屋。”
季冉很是诧异,这位陌生的受伤女子竟然跟肆主相识。
莫非她也是刚从蛮人手中逃脱的俘虏?
时下遇见的这些个人,着实让季冉头乱如麻,理不清思绪。
她对受伤女子很是好奇,但又碍于自己女扮男装的形象,不便跟进去里屋查看。
好在赵寒将女子送进去之后,就马上走了出来。
此时肆主和他的夫人忙着为女子包扎伤口,季冉终于可以将心中疑问单独问问赵寒了。
“她是谁呀?怎么伤得这么重?也是刚逃出来的吗?”
“是我二叔邻居家的女儿,早年替父还债嫁给了蛮人,据说蛮人凶残狠毒,她如入虎狼之穴,如今趁战乱才逃了出来。”
“那……她怎么不回家?”
赵寒指了指酒肆对面的院落,红墙斑驳,枯草连天,像是被废弃了很久的样子。
“那边就是她的家,显然是已经回不去了。他们家老爷子去世后,家里就没人了。”
“也是个可怜人。”季冉忍不住朝对面荒凉的景象多望了两眼,想到自己的遭遇,一行热泪又涌上了眼眶。
但她又羞于赵寒的冷嘲热讽,急忙用衣袖擦了脸,硬生生地将泪水吞到肚里。
此时寒风凛凛,赵寒只觉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