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摸了摸鼻子,豪爽而干脆:“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北岭寒爷身上。”
女子站起身来,鞠躬道谢,她病后脸色苍白,愈发显得楚楚动人:“小女子感激不尽。”
随后,女子温柔的目光扫向季冉,似乎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一个陌生人。
季冉被她看得好不自在,忙支支吾吾道:“我是赵寒的朋友——钱露。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叫我婉儿就好。”
次日一早,季冉就被赵寒拉去集市中添置马匹。
他精挑细选了一匹高大的公马以及两匹相对矮小的母马。
“路啊,这匹母的适合你,跟你一样又矮又瘦!”他一面挑,一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一咧,坏笑地打趣道。
“你才又矮又瘦!”季冉早已习惯了他的调侃,假装生气地反驳道。
为了掩人耳目,婉儿被肆主夫人打扮成了男子形象,待到酒肆打烊之时,他们才动身出发。
道别时,肆主站在深夜的寒风中抽着烟斗。
赵寒策马回头:“叔,你多少年没回去了?要不要一起走?”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无奈地答道:“人在乱世,身不由己,你们去吧。”
上马之后,季冉才意识到赵寒也是个挑马的高手,她的这匹小马虽然个子不高,但精神十足,跑得飞快。
而婉儿的那匹,也丝毫不差。
他们彻夜赶路,天明时分,终于到达了一个小港口。
这是一处弯月孤形的海湾,金色沙滩连成一片,出海的渔船在此停泊,形成一个船坞。
众人下马,赵寒把马绳递给一个瘦黑小厮,招呼婉儿与季冉登上了一艘客船。
这条客船体积不大,船舱里总共也不过十来个房间。
赵寒与季冉同在一间,而婉儿的女子身份多有不便,独自在隔壁一间。
季冉本想独自一间,但被告知船舱里房间已满,大多男客都是共住一间,于是她自打走进房间起,就没给赵寒好脸色。
因为上船后季冉才得知,这是一条水路近道,不经北岭,直达长安,他们即将在水上行走半月。
她的心里郁闷之至,但又不好发泄,只得独自躲在船舱角落里生闷气。
正在这时,船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舒缓悦耳的琴声。
季冉忍不住站起身来,循着声音走出去,来到了甲板上。
这条船虽说不大,却的确是一条好船。
它坚固、轻捷、光滑、华丽,就连甲板上也洗刷得一尘不染,犹如一面镜子,映出了漫天的朝霞。
只见晨光熹微中,一个女子坐在甲板上优雅地抚琴。
季冉识得这是一把冰弦琴,琴取冰蚕丝为弦,光莹如贯珠瑟瑟,琴弦水火不入。
女子双目若水,肤白如雪,气质非凡。
一曲终了,她又弹了一曲,直到甲板上的观者越来越多,她才站起身来,径直走到赵寒面前,含笑说道:“别来半岁音书绝,一寸离肠千万结。寒哥,总算又见面了。”
赵寒嘴角上扬,露出一口大白牙,咧嘴坏笑道:“三妹可别给我掉书袋子,半年不见,你这琴弹得是越发好听了,只怕这船上还是像我这样的牛要多一些。”
女子一改高冷之态,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赵寒一把将她拉至季冉身前,介绍道:“这是我拜把子的三妹,唤作音离……三妹,这是我拜把子的兄弟,唤作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