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锦康宫那边又传太医了。”嬷嬷身子微躬,从语气到动作都不敢放肆。
宽敞的大殿中寂静, 雕刻九尾凤舞的精致榻上, 金黄色的帷幕上绣着富贵云纹, 朦朦胧胧的看得到榻上一个女子, 肌肤白皙,透着健康的红晕。
女子就是当朝国母,她似没听到一般,嬷嬷也不敢催,随着安静的时间越久,她腰弯得更深了些。
良久之后, 才听她懒洋洋道:“可去禀告皇上了?”
“皇上公务繁忙, 奴婢不敢擅自……”
皇后似乎是已经得了答案, 淡然道,“起身吧。”
嬷嬷赶紧上前,身后霎时出现一群端着托盘的宫女进来。
一通井井有条的洗漱过后, 皇后坐到了桌前,上面各式珍馐摆了满满一桌,侍膳的宫女刚刚上前, 就见大殿门口的宫女都跪了下去,皇后看到门口明黄色的人影大踏步进来,优雅的起身一福。
她身子还未蹲下, 明黄人影已经到了面前, 伸手稳稳托起她, “皇后,不必多礼。”
殿中寂静,侍膳宫女站在五步开外,已经习惯了帝后二人安静用膳的情形,寂静里带着点温馨安宁。
外头突然传来些微的吵闹声,景昌帝面色冷了些,皇后见了,看向嬷嬷。
嬷嬷抬眼往窗户外看了一眼,面色僵硬了下,看到帝后两人询问的眼神,有些不甘心道:“锦康宫的来喜在外头,想要求见皇上。”
皇后微微一笑,很是端庄宽和,道:“方才我听说,锦康宫那边请太医了,大概是康儿又病中想皇上了,皇上去看看吧。”
皇后的语气微微担忧,很符合她嫡母的身份,但是不知怎的景昌帝就是听出来一点讽刺,沉声道: “有病请太医,朕去做什么?”
皇后见他如此,叹息道:“到底是二皇子,皇上还是看看去吧。”
大殿中一片安静,气氛凝滞起来,伺候的宫人全部都低下头,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皇后似乎察觉不到景昌帝的沉默中蕴含的风暴,又道:“昨日臣妾收到各位大臣联名上书,如今宫中皇子太少,为国本计,请皇上纳妃,为皇室开枝散叶……”
终于,景昌帝起身,沉默的走了出去,皇后也不生气,起身一福,“臣妾恭送皇上。”
听到声音,景昌帝顿了下,到底还是没有回头,踏了出去。
皇上走了,似乎带走了方才本就不多的温馨气氛。
皇后也放下筷子,嬷嬷上前扶着她,轻声道:“娘娘又何必将皇上往那边赶,岂不是让她们得意?”
皇上登基之后,本就公务繁忙,进后宫次数寥寥,不过再忙,都会来看看皇后。但是帝后相处,哪能如当初太子府那般单纯,每次说起选秀纳妃还有久病不愈经常想皇上的二皇子,两人之间难免冷淡起来。
谁都知道,二皇子才四岁,因为生病的缘故,身子极弱,有时候到了冬日还会昏睡,想什么父皇?不过是淑妃故意请皇上过去罢了。
因为二皇子爱生病,淑妃还经常借故不来请安。宫中嫔妃本就不多,淑妃不来,柔嫔已经禁足两年了,只剩下玲妃,皇后干脆免了每日早晚的请安,只每个月初一请安就得。
皇后大度不计较,玲妃倒是不多事,却每日都去乾元宫整日整日陪着太后,颇得太后欢心。
“赶不赶的,他都会去看的,倒不如我主动提出,还能得个贤惠名声。”
半个时辰后,皇后已经在园子里闲逛了,看起来颇为悠闲,让刚刚踏入院中的景昌帝咬牙,眼神里闪过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