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焱沉默,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是的,他是怀疑过顾君如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是在她甫一出生之际动了杀念。但他现在想明白了,不论顾君如是谁的孩子,她都是言清歌生下的,不论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他都会视为己出。
“说到底,在这件事情上,您没相信过您的结发妻子,也没相信过圣女。”
晚歌上完香,替顾君如祭拜了她的母亲言清歌,然后丢下一句话,离开了祠堂。
皎洁的圆月躲进了云层,荣安王府一片寂静。
荣安王府梅林深处有一间厢房,厢房里虽搁着花锄之类的杂物,却也连着一间通往地下的密室。
通往密室的暗道由青石凿刻铺就,墙壁上镶嵌了几颗夜明珠,明亮的光芒指引着通往地下的路。
密室里有一面同样由青石凿刻而成的书墙,里面装满了各种武功心法之类的书籍。除此之外,还有盛着几件换洗衣物的小型衣橱、衣搁、一个木制书案还有文房四宝等等。
而密室里最显眼的,当属隔间里的那一汪寒池。
刚步入密室,即便穿着厚厚的冬衣,却依旧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气。
寒池里的水虽然清澈,但那不断升腾的寒气却是将整个隔间都变得朦胧如仙境一般。
谢景瑜虽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却依旧走进密室,在衣搁前换下衣物,然后才踏进了寒池。
那寒池里的水冰冷刺骨,谢景瑜即便唇色发紫,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盘膝坐在寒池里,寒池水不深,盘膝之后也只没过他的胸膛。
谢景瑜刚坐下,便不顾严寒开始运功,借寒池压制体内毒素。
这十几年,也应当习惯了。
之前在云澜山他便有一处独属自己的寒池,配合着师傅云清寒传授他的内功心法,在寒池里一坐就是十二个时辰。
而每月十六从寒池出来之时,总能见到在寒池外等他的顾君如,只是,当时她还姓谢。
记得某年盛夏,云澜山上草木葳蕤、树木丛生,任凭骄阳再烈,云澜山却是树影斑驳,不见一丝燥热。
临近黄昏时分,谢景瑜从寒池中走出来,穿好衣服,刚走出密室,便一把将趴在门上不小心被闪倒的谢君如揽进了怀里。
谢君如跌进谢景瑜怀里,先是恍惚地眨了眨眼,旋即以可见的速度从脖颈红到耳垂。
“我,只是天气太过炎热,我只是想趴在门上凉快凉快而已,呵呵,你也知道的嘛,寒池在盛夏总是会散发出凉气来嘛。”她迅速从谢景瑜怀里起身,对上谢景瑜似笑非笑的眼神,又难掩尴尬地解释:“我绝对没有扒门偷看你的意思。”
这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谢君如看到谢景瑜双眸中的笑意更浓了,故一不做二不休:“我就是看了,怎样,你能奈我如何?”鼻孔朝天,一副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敢不敢,你最大。”谢景瑜笑说,眼眸里带着温柔的宠溺。
谢君如闻言眯着眼睛笑,带着猫咪般的狡黠和得逞的满足,很是自然地挽上了谢景瑜的胳膊。
两个人并肩走出建有寒池的密室,回到谢景瑜的房间里。
谢君如端来一碗莲子粥,热腾腾的散发着热气。
“这是我今早刚刚去莲池采的莲子,半个时辰前混着粳米熬的,刚刚还用文火煨着,你才从寒池出来,快喝一口补补。”
谢景瑜接过,用调羹舀着尝了一口,这还是谢君如第一次亲手为她做羹汤。
刚浅尝了一口,顿了顿,抬头迎向谢君如期待的眼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