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艺脸色苍白的看着那副墨虾,许久不能言语,呢喃半日方才艰难的吐出一句。
“顾兄,是在下输了。”
见着那张仲艺面上神色,清欢心中略觉有些歉意,这一局,她其实有些胜之不武,毕竟那幅墨虾,她是仿的齐白石老先生的绝学。
齐白石老先生画虾可是后世画坛一绝,乃是老先生集毕生观察所成,清欢来赴这诗会之前也做过一些准备,墨虾便是她的准备之一。
清欢早就发现,对着面具她能够绘制的东西并不仅限于大昌这个时代,只要是她知道的物事,对着面具绘制的时候,她都能看到那物的组成和细节。
因此在清欢尝试,对着面具绘制老先生的墨虾时,那墨虾何处着墨,如何下笔,在她心中已然有了章法,加之原身本就有极强的功底,这一番临摹下来,倒把老先生的画学了个八成相似。
一代大师的毕生所得,八成相似已经足以取得压倒性的胜利,陈子莱说顾云沛略胜一筹,其实已经是照顾到了张仲艺的感受。
这张仲艺虽说是使了些攀附手段入的这诗会,但是陈子莱张浦和这样的人物,他们举办的诗会,若真是一个草包使些手段就能进入,那也未免太小瞧了他二人,这张仲艺能入这诗会,自也是有他的能耐的,他进入这诗会,靠的便是这一手丹青。
雁南先生嗜画,张仲艺为了博得陈氏父子青眼,在绘画一道也是下足了功夫的,也是因着这个原因,陈子莱对他说话要客气一些。
清欢心中微觉歉意,说话便也客气了许多。
“张兄承让了,在下也是侥幸获胜,张兄妙笔,在下心中甚是佩服。”
那张仲艺原不是心胸开阔之人,此番在人前输给了清欢,他心中本就不快,再听了清欢这番谦虚之词,只觉这顾云沛怕是暗嘲自己,心中恼意更甚,他话也懒得回,只是侧着头对着清欢拱手一礼,转身就离开了长案。
随着张仲艺离开长案,围观的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各自散去,临了好些人还往那幅墨虾处看了几眼,颇有些恨不得将这画收入自己囊中的意思。
见着人群各自散去,早已醉意上头,强撑着才维持住一丝清明的清欢也心神微松,这一放松下来,直觉头脑中轰轰隆隆的作响,天地都开始晃晃悠悠的打转,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此地,必须得尽快离开了。
清欢一手轻扶着长案,转过身对着张浦和与陈子莱二人,再次提出想要离去,偏他醉意上头却又面上神色不显,那二人便皆未看出他其实早已醉了。
张浦和只当这顾小哥怕是乏了,他今日见识了这顾小哥的算才和一手妙笔,心中对此人早就钦佩不已,心下也好奇这顾小哥到底还有多少能耐没有显露出来,现在听见他想离开,哪肯就这么轻易放了他离去。
“顾兄,我与子莱兄办的此次雅集,有意让受邀参加此次诗会的众人,每人留下一篇诗文,他日会装订成册,送以各家,不知顾兄可否在离去之前,留下一笔。”
清欢拧着眉,貌似沉思实则在努力保持清醒的默了一默,才开口问。
“不知这诗可有要求?”
张浦和笑道。“并无,顾兄只凭喜好就好。”
清欢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手提起案上的毛笔,信手抓过一张白纸,唰唰唰,几个落笔,一首诗便成了。
他抬手将那诗递予张浦和,口中说了句抱歉,告辞,便留着陈子莱与张浦和两人愣在原地,自己强撑着身子集中了注意力,才不致走得歪斜的向着外头走去。
拿着清欢写了诗的那张纸的张浦和与陈子莱,两人面上的神色此时十分精彩,既有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