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最不缺乏存在感的。
凌昭挑眉,问道:“怎么,今天这般乖巧,不气我了?”
江晚晴木然摇头。
凌昭好笑,倾身向前,看她的眼睛:“到底出什么事了?不说话,只会点头摇头,莫不是生一场病,变成了木头人?”
江晚晴只是沉默。
凌昭抬手,摸摸她头发,声音放柔:“让我猜猜……喜冬和我说的那些话,叫你下不来台,不知怎么面对我?”
他敛起笑意,双手轻轻握住她纤弱的肩膀,一字一字斩钉截铁:“本就是他横刀夺爱在先,你念着我是理所应当的,七年别离,我守一方边疆平定,也没对不起他。不管他叫人对你说了什么,晚晚……我们从不曾愧对于他,知道了么?”
江晚晴继续装木头人。
凌昭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转身走回书案后,执起笔,蘸上墨水,随意写了两个字,淡淡问道:“朕写的如何?”
江晚晴想起这一趟太后交代的目的,过去看了眼,便低头不语。
凌昭道:“你说实话,无妨。”
江晚晴又瞄了瞄他,声音毫无起伏:“当年圣祖爷怎么说你的,都是大实话。”
当时,他爹说他孺子不可教也,读了十来年的书,不如全喂狗算了,写的字简直丢皇家丢他老人家的脸面。
更狠的,似乎还说过,就算他的书信被北羌人拦截了,那也不要紧,反正对方八成看不懂。
凌昭笑了笑:“当初倒应该听你的。”
那时,那小小的垂髫少女,总会在他趴石桌上打瞌睡时,推推他,用她轻轻软软甜如蜜的声音,着急地催促:“你快起来呀,过两天你父皇考察你们的功课,你又想当最后一名挨骂么?你起来……我知道你装睡!”
然后,他会捉住她绵软无力的小拳头,惹得她红透双颊,瞪他一眼,转过身去。
他笑一声,道:“考核成绩最好、最勤快的那几个,除了太子,便是有心争一争皇位的,我又不凑这个热闹。”
江晚晴回头看他,一指放在唇边嘘了声:“别胡说。”
他扬眉:“我以后最多带兵出去打仗,赢了的话替你讨点赏赐,输了的话……”
江晚晴一怔,脱口道:“输了怎样?”
他又笑起来:“输了,你替我哭一场,过上两年改嫁就是,每逢清明给我烧点纸——只一点,不管以后嫁了谁,在你心里,不能越过我去,听到了吗?”
江晚晴真恼了:“满嘴胡言乱语,当心我去你母亲面前告状。”
当时年少。
无论当初,或是现在,那个女孩从来不明白,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从无作假。
他想过无数关于将来的可能,好的,坏的,全都有她。
念及旧事,凌昭醒过神,又去看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的姑娘:“总听你提起凌暄书画双绝,他的字写的很好么?”
江晚晴点头。
凌昭若有所思,让开一步:“来。”
江晚晴看着他。
凌昭沉声道:“你和他兴趣相投,想必能模仿的七分相似,你来写写看。”
江晚晴看他冷着一张脸,似乎多有不悦,心想不如顺水推舟,让他更不高兴,于是走了过去,提起笔,想写一首先帝的诗。
才刚写到第三个字,手背忽然一热。
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