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又点了点头。
凌昭微微一笑,起身穿衣,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呆呆的样子,挑眉:“朕若怕死,留在帝都当个锦衣玉食的皇子就好,何必远赴北地?身死算什么,心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正如那年帝都春/色,她凤冠霞帔风光出嫁,北地小雨,他在营帐中听了一夜雨声,心死如灰。
上阵杀敌,一要英勇无畏不惧死亡,二要心怀敬畏珍惜生命,可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凌昭系上玉带,又问她:“还敢不敢了?”
江晚晴摇头,心有余悸:“不敢了,不敢了。”
凌昭眉眼冷沉:“不敢什么?”
江晚晴垂眸:“……不敢行刺了。”
凌昭气结,抬手揉她头发:“你听见朕说什么了吗?是不敢刺你自己了。”
江晚晴没接他的话,攥紧小小的锦帕,小声重复道:“总之不敢了,不敢了。”
凌昭摇头,笑了一声,心中无奈至极,对她伸出手:“过来,朕送你回去。”
江晚晴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粽子手,心不甘情不愿:“……不要,我能走。”
凌昭便沉下脸,淡淡道:“抱还是扛,你自己选。”
江晚晴长叹一声,只能由得他,路上又用小帕子挡住脸,一声不吭。
回到西殿,凌昭刚把江晚晴放在榻上,外面起了一阵骚动。
李太后脚步都有些踉跄,扶着门便进来了,脸上容色惨淡,乍一眼看见江晚晴包成粽子的手,失声哭了出来:“宛儿,宛儿你的手怎么了?你的手……”
江晚晴忙安慰道:“小伤而已,已经好了,太医慎重起见才小题大作。”
李太后压根不信,颤抖地捧起她纱布缠绕的手,温热的泪水一滴滴掉在上面,转头看见皇帝,不禁气得捶了他两下:“皇上!哀家当年就跟你说了,宛儿这样的姑娘家,你送她胭脂水粉、送她头饰首饰,这是应当的,你偏送她刀啊剑啊的伤人利器,干什么呢?!你……你瞧你干的好事!”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往皇帝胸前打,江晚晴脸上白了白,急忙起身拦住她:“别,别……是我自己闯的祸,和皇上无关——”
李太后转身搂住她,心疼不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这一个姑娘家的,好好的手伤成这样,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病症、伤疤。”
她流泪不止,用帕子擦了擦,站起身:“宛儿你歇着,别怕,哀家这就命人熬些大骨汤来,咱们一定能养好的。”走到半道,又瞪了皇帝一眼,沉沉叹一口气,这才摇着头离去。
江晚晴等李太后走了,才松一口气。
凌昭看着她,俯身低语:“太后说的对,都想行刺了,你还帮朕作什么?”
江晚晴屈起双腿,缩在床榻一角,没说什么。
凌昭笑了笑,走到外面:“来人!”
以王充为首的太监宫女全聚了过来,跪在他跟前。
凌昭俯视他们,声线冷漠:“自今日起,任何足可伤人的利器,都不得近宛儿的身,包括小刀、剪子、针线——听清楚了么?”
众人齐声道:“奴婢/奴才遵命。”
凌昭便又回来。
江晚晴看他一眼:“绣花针……”
凌昭淡然:“朕对你不设防,却得防着你伤自己,这两日等你反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