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晴扯了扯他的衣角,头低着,好声好气:“我有事和你商量。”
容定斟了一杯茶,淡淡道:“送我出宫?”
江晚晴一愣:“你知道?”话才出口就后悔了,骑虎难下,语气越发没底气:“实话与你说,我……总之你快出宫罢,夜长梦多,宫中没有永远的秘密,上回死了的曹公公是何太妃身边的人,保不准何太妃知道多少。我在还好,我若不在,你——”
容定抬眸,看了过来。
江晚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停住。
容定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忽然笑了声:“你怕我?”他的眉拧起,唇角仍挂着那令人心惊的笑,声音低柔:“你不怕他,你怕我。”
江晚晴张了张唇。
否认的话,终究说不出。
容定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又是一声低笑:“为什么……是因为觉得我心思深,还是我看破了你的秘密,惹的姑娘不快?”停顿少许,那笑渐渐淡去:“他为你做的,我又有哪一件做不到?”
江晚晴闭了闭眼,冷静下来:“原来你是为这个置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和他一争长短……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他细长漂亮的凤眸:“如果非要说清楚,才能令你安心,那么我告诉你——是,我必死无疑,一定会离开这里,皇上会成为大夏的明君,而你……你若当腻了皇帝,便出宫当个闲散富贵人,若是有心留在宫中,和你七弟相争,那我也不管了。”
容定问:“一定要走?”
江晚晴沉默片刻,道:“有人在等我,我若不回去……他们的一生都毁了。”
家中独女,日渐衰老的父母所有的寄托和希望。
她的家,她的朋友,亲人,同学,老师……
那才是属于她的时代,有她认同且坚守的价值观,可以坦言自己的看法,而不必被视作异类。
她要回去。
江晚晴眼圈泛红,一字一字,沉重而真切:“陛下,这是我的命,不是你的。当年身在帝王家,身为太子,你责无旁贷,如今……你是能选择的,你这么聪明,在哪里都能过的好,而我……我……”
容定唇边溢出一声叹息,轻轻拥住她:“好了,不哭……我知道。”
江晚晴笑的比哭难看:“你知道什么啊?”
容定低声道:“我不逼你,今后如何,各凭天命。”
天命?
什么才是天命。
江晚晴闭上眼,一串温热的泪珠滚落。
从鬼差带话来的那天起,她一直忍耐着,没掉过一滴泪,只想着怎么为身边人都安排妥当,所有的煎熬和挣扎沉甸甸压在心口,此刻终于爆发,再也克制不住。
容定感受到肩上的湿润,心里一紧,皱了皱眉:“姑娘——”
江晚晴嗓子是哑的,紧绷着:“别看。”
容定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就像在哄一个万般委屈的孩子,语气温柔:“好。”
慢慢的,怀中人平静下来,哽咽声渐止,他握住她的肩膀,看了一会儿,便用袖中手帕替她抹去脸上泪痕,缓声道:“哭一场也好,憋久了,就成了心病。”
他笑了笑,又道:“……就是心疼的很。”
江晚晴偏过头:“我说的事情,你好歹考虑一下。假扮阉人祸乱后宫,这等罪名,你要怎么才脱的了身!”
容定淡然:“从没想过脱身。”
江晚晴气煞:“凌暄!”
容定又笑:“你叫我的名字,真